吴同在窗外昏暗单调的背景色中紧挨着我,背微微有些弓着,侧着头眸子平静地看着我的脸,里面是一点温润两点落寞。我隐约觉得,现在的他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却又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只晓得此时的他卸掉了曾经的距离与冷淡,和无形中满身的长刺,妨若一块任我把玩的石头安静地坐着,我好像甚至可以掀开他身上那层原先隔开我的玻璃罩。
他就不言不语,垂眸定定地盯着我,他本人对我来说就已极具侵略性,如今像座大山重重地压在我身边,让我一时小鹿乱撞小鸟撞飞机,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慌乱地低下头。
“好久,没离你这么近了。”吴同笑了笑,打破了我俩之间几乎肉眼可见的尴尬。
“你怎么……?”我蹙眉,斟酌着语句想了半天,才说:“我感觉好像你现在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诶。”
“嗯。”他离得又近了些,身体微微朝我这个方向前倾,道:“用了好长时间,想清楚了些事。”
我自然不是个傻子,隐约觉得他种种古怪与我有关。可又莫名畏缩不敢多问,于是手忙脚乱从床上起来,对他道:“那……先去吃饭吧。”
我们住的宾馆就在大阪的心斋桥,那边有点像古都的回民街,小街小巷里都是买各种特色美食的。我心里也不知道吃什么,就合计着一边走一边吃。吴同有个习惯,因为他很高,与人说话时总要低下头,大概是表示对别人的尊重吧,脊背不直时常还要哈着腰,而在路上与我讲话时,还总要看着我的眼睛,要是我乱瞄,他就盯着我的鼻尖,我觉得面前一片炙热,高鼻梁都要被他专注的目光给挫平了。
常与朋友一起出游,我早习惯身边有人的感觉,可身后有他的感觉,却还根本不一样。
穿梭在异国他乡被陌生语言充斥着的喧闹的街道里,我时不时要偏过头看看,吴同厚实的衣服还贴着我的外套,呢子粗糙的质感好像能彼此摩擦出静电的引力,将我拉向他。他的肩比我的肩高了一拃,我只能平视看他纤长的脖子和喉结,稍稍仰头是白皙光滑的下巴,让我莫名心安,嘴角也不受控的带上笑。我第一次对这个住了近一年的陌生国度产生了些许的归属感。
他像是从未与我争吵生疏闹矛盾一样,很自然地贴着我,头总是微微低着偏向我这个方向,反而是我有些糊涂了,曾经的心结彼此的不满,真的可以假装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么?还是说这些积怨隐忍不发,却总会爆炸?我在犹豫着有些话该不该与他说,什么时候与他说,却又唯恐坏了来之不易的共处。我心里明白,我期盼这个画面,盼了很久了。
在我看到J市第一场冰雹的时候,在我拍下一张如画般美景的时候,在我跑去猫头鹰咖啡馆吸猫……头鹰的时候,在我第一次做饭烫到手烧出个疤的时候,我都很想回头,对着臆想中近在咫尺的他,或微笑,或含泪,然后他会像无数次对我做过的那样,笑得又窝心又舒展,嘴上可能说的话不中听,可眼神总是温暖的,动作总是轻柔的。
不知道吴同到底是对我下了什么蛊,无论我听了多少人的劝说,无论我给自己建立多久的心理防线,无论我看了多少鸡汤多少博文去描述“一个男生不爱你的表现”然后一条一条对号入座,我仍旧不能利落干脆地放开他。很多时候我已近乎病态,一边告诉自己不该如此,一边又发了疯的想念。
多少个夜晚我从有他的梦里惊醒,也许是个美梦,也许是场噩梦,可我都会抱着被子静默着哭很久,不停告诉自己等待就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漫长过程。那时我早都不会去纠结他有没有女朋友喜不喜欢我,只是盼望着如果可以见他一眼就好了,哪怕是像小女孩的火柴燃起一片模糊的虚无也好,要是能看他一眼,那就好了。再自虐一般的想着,兴许这次短暂的离别只是个开始,兴许我们会自此分道扬镳,未来我看不透,可或许吴同不在我身边的日子还多呢,我迟早要适应。
我以为只要我能见到他,一切都不重要了。可他当此刻真正以一种陌生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我却不得不承认,没那么大度,我还是埋怨他的。
我怪他来得太晚了。
我已不想在他的节奏里进退,已不敢对他有什么期待。
我啊,伤怕了。
很难想象曾经梗着脖子对着电话喊“你跟我好吧”一副无所畏惧的黎晚昙,真的会有如此畏手畏脚的一天。
我怕了。不敢再伸手拥抱他了。
其实吴同也是发现了的吧,所以才会这样陌生而谨慎。
我俩下的这盘棋,除非和局,否则怎么都是两败俱伤。
我悄悄看向身边的他,又暗中叹了口气。虽我心中不愿嘴上不甘连身体也抗拒着,可我与吴同之间总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惯性牵连着,只要他在我身边一刻,我防线就会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悄无声息地瓦解。
不知道我这眼下的别扭还能坚持多久,我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塞进去一整个章鱼丸子,如是想,虽心情复杂,可丝毫不影响我吃东西,我右手拿着烤扇贝,左手夹着章鱼小丸子的盒子,眼睛还瞟着吴同手里捧着的那碗关东煮,蠢蠢欲动。吴同还是像以往一样,不怎么动嘴,看着我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竹马不娶何必撩请大家收藏:(m.9bxs.com)竹马不娶何必撩九饼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