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早饭的时辰,师朝露没见到薛鹤奴。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难道昨日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唤来丫鬟去叫人,过了一盏茶工夫,丫鬟却独自回来了,面露难色道:“主子,小公子还在睡觉……”
哦,差点忘了他还在养伤。想到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薛鹤奴,师朝露挥手道:“算了,让他睡吧。”
中午时,师朝露坐进饭厅,又迟迟不见薛鹤奴。
正要叫来丫鬟去请人时,却见饭厅门边慢慢探出一个脑袋。
见厅中人正盯着自己,那脑袋的主人一惊,然后微微红着脸从门外进来:“盟主大哥,我来吃饭了。”
这话听着好像师朝露是食堂管饭的头子一般,不过人好歹是来了。师朝露面色稍霁,叫他坐了下来。
薛鹤奴垂着眼坐下,洗完手等饭菜上桌时不住地拿眼角瞟师朝露,来回这么几次后师朝露便道:“有话便说。”
薛鹤奴似乎被他话中的不耐凶到,愣怔了一下才讪讪道:“没什么……”
师朝露敲了敲桌子:“说。”
薛鹤奴低下头:“本来想问问盟主府附近有什么玩的……”
“玩什么?”师朝露问道。
薛鹤奴一愣:“啊,玩什么?”
是他问他还是他问他?师朝露有些无言,心情倒是好了些,眼中带了些笑意:“若是没事做便去我书房看书。”
饭菜已经上桌,薛鹤奴看着他夹了第一筷才动手,一面吃一面小心翼翼道:“书房有人吗?”
“有。”师朝露言简意赅。
薛鹤奴有些失望,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安静下来默默吃饭。
睡了个午觉后,薛鹤奴特地找到书画让她带路去书房,书画惊讶道:“小公子怎么想去那里?主子许你去吗?”
薛鹤奴懵懂地点点头:“就是他叫我去呀。”
书画掩嘴惊呼一声,弯着眼睛笑道:“看来主子和小公子很投缘呀,奴婢带您去吧。”薛鹤奴一头雾水地跟着她七拐八弯地来到书房门口,书画行了个礼道:“奴婢只能送到这里啦,若是小公子不认得回来的路,可以打发人来叫我。”
薛鹤奴点点头,但还是维护了一下自己的尊严:“昨天只是因为盟主府太大了,今次我已经记住路了。”
书画掩嘴笑道:“是是是,那小公子无事的话奴婢便先回院子啦。”
“嗯。”薛鹤奴看她走远,将视线投向书房的门——中午的时候,师朝露说过书房是有人的吧?
薛鹤奴静静地看了会房门,伸出手,极轻地推开门。悄悄探出一颗头观察了一番书房内的布置,见到桌案后头的人时,薛鹤奴愣了愣:“啊,原来‘有人’是你。”
正批阅公文的师朝露眼也不抬道:“盟主府的书房自然是我在用。”
薛鹤奴讶异道:“可是我在这里不会影响盟主大哥办公事吗?”
师朝露道:“所以你可以在书房的内室里走动,想看什么书便带到里头看,只要不大声吵嚷便可。”至于机密事务,他向来在隔音更好的密室里处理,与薛鹤奴两不相扰。
薛鹤奴走进内室瞧了瞧,这里各式用具一应俱全,竟然还有一个小软榻。薛鹤奴高兴起来,弯起两只眼睛:“那我就不客气啦。”
师朝露发觉他还是笑起来最顺眼。
薛鹤奴行动时的动静极轻,为着不打扰师朝露,行动间便几乎无声无息。师朝露开始还能分辨出他在书架间的动静,身心渐渐沉在公务中后便没再注意薛鹤奴的动静。
等他看完一叠公文,活动着脖子走进内室休息时,却见薛鹤奴斜躺在软榻上,一本书松松地握在手中——竟是睡着了。
怪不得这么安静,师朝露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起来他一直没有仔细看过薛鹤奴的脸,倒不是他没刻意观察过,只是平日薛鹤奴总是微微低着头,叫人难以窥其全貌。
现下失去了角度的遮掩,师朝露便难得能够看全了他的整张脸。那双在瘦削的脸上显得大得过分的眼睛闭了起来,平白让他的脸上少了几分神采。因受伤而没有几分血色的嘴唇不似平日一般带着浅浅的讨好的笑意,而是紧紧抿着,一双浓而细的眉也皱着。师朝露平日见到的薛鹤奴都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常常脸红,嘴角也总是若有似无地带着两个梨涡,却没见过这样愁眉不展的样子。
人在睡梦中的反应不会骗人,师朝露目光中带着探究看了他半晌,直到薛鹤奴自己醒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似乎还沉浸在短暂的梦境里,薛鹤奴茫然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看书时睡着了。因刚睡醒,身子还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手一动书便掉在了地上。他吓了一跳,弯下腰去捡时才看见对面坐着的师朝露。
薛鹤奴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容:“盟主大哥,你来休息呀?”
“不及你休息得舒服。”师朝露意有所指。
薛鹤奴红着脸嗫嚅:“我没受伤时不这样的……”
师朝露轻轻笑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动声色刺探道:“在盟主府待了这许多日子,怎么不给家里去个信?”
薛鹤奴拈着书中一页,眉眼间的喜色淡了下去,“我是偷跑出来的,爹爹想必还在生气。”
“父母儿女之间不会有长久的仇怨。”师朝露只淡淡地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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