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懒洋洋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同性恋也是古来有之,清朝的时候很多小说还写……你可以去问问于朗啊,他不研究清史的么。”
江天晓敷衍地“啊”了一声,不敢看何盛,目光在洁白的天花板上乱转。
他心想我去问于朗清朝同性恋的事儿?哥你是想给我收尸吗?
何盛打了个哈欠:“哎睡了,这大半夜折腾的。”
听他说睡,江天晓终于松了口气:“嗯,睡吧盛哥。”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离开酒店,退房时何盛低声笑问:“6029房间,以前出过什么事儿吗?”
前台服务员是个看着最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闻言脸色一变,因熬夜半垂着的双眼猛地睁圆了:“六六六……6029吗,”她故作镇定般地撩了一把头发:“6029没什么事呀……”
“真的吗?”何盛还是笑:“你知道昨晚6029发生了什么吗?”
小姑娘后退一步,咬着嘴唇不说话,像被吓坏了。
江天晓暗想何盛又高又壮的,鼻梁上还驾着副墨镜,小姑娘敢说真话才怪。
这时于朗走上前去,冲小姑娘微微一笑,温声说:“你不要怕,6029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跟何盛一比,于朗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简直是春风拂面。
果然小姑娘左右瞟了瞟,轻声问:“真……真的吗?您是……什么人?”
于朗点头:“真的解决了,我么……偶尔给人看看风水,懂我的意思吗?”
“懂……”小姑娘还是缩着肩膀,把声音压得极低:“我是刚来的……我听说不久前6029出了点事……对不起!昨晚我不在,我在的话不会给您开那间房的……”
“没关系,”于朗冲那小姑娘又是一笑,语带安抚:“那间房没事了,以后不用怕。”
走出酒店,何盛半开玩笑地说:“于老师对小姑娘那么温柔,啥时候能对我俩也那么温柔就好了。”
江天晓在一边装傻充愣。
于朗淡淡地说:“难为一个小姑娘有什么用,房间确实不是她开的——昨晚你们走后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酒店两个月前有一起情杀……两个男人在房间里,殉情。”
“还真是殉情啊,”何盛看向江天晓:“我昨晚猜得没错吧。”
江天晓“嗯”了一声。
一路上何盛都在向于朗询问殉情案的细节,后来把于朗也问烦了,所幸酒店离迟洋家并不远。
到迟洋家楼下时,迟洋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他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双眼布满猩红血丝,估计是出门前胡乱刮了把胡子,下巴上的青茬长短不一。
“于老师,”迟洋面色恳切,看着于朗:“我已经和学校说好,我会主动辞职……我什么都不管了,我一定要找到周恪。”
于朗点头。
“就算她……死了,”迟洋嘶哑道:“我也要找到她的身体,把她带在身边。”
很给面子的,北京飞兰州的飞机,准时起飞。
四人到兰州市区时,夕阳像一张柔软地毯般平铺在地面上,细微的灰尘在余晖中飞舞。风很大。
迟洋一言不发,红着眼带路,江天晓以为他要把他们带回他家,然而最终他们走进了一家宾馆。
“你不回家看看你爸妈么?”何盛问。
迟洋沉默两秒,说:“不了……”
何盛没再说什么。
办入住,两间标间,这次仍然是江天晓和何盛一间房。
拿着房卡开门时何盛嘟囔:“怎么这次于朗舍得你和我住了……”
江天晓心里一哆嗦。
还好何盛也就是随口说一句的样子,没再提。
入夜,四人在酒店旁边的兰州拉面馆草草解决晚饭,打车直奔中山桥。中山桥是兰州城里非常繁华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看到黄河。
下车,未见黄河,已听见滚滚河水声。
空气中弥漫着河水所特有的淡淡水腥味。
于朗领着三人来到黄河边,夜幕下的黄河水一片乌黑,翻滚的波涛声如呜咽。
于朗向迟洋伸出手掌:“给我。”
迟洋从衣兜里取出钱包,钱包里又取出一个小小的密封袋。
于朗小心打开密封袋,从里面拈出……一小缕头发。
然后他蹲下,把那一缕头发包在一张符纸里,点燃符纸。黑色灰烬落尽滚滚黄河,火苗快要烧到手时于朗松开手,剩下的一小截符纸拂在水面上,江天晓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那火接触了水,却还在燃烧。
几秒后,符纸烧尽。
于朗伸出食指,指尖轻点在水面上。
江天晓屏住呼吸。
只见刚刚在河水中散开的灰烬,竟然发出火红色的荧光,一点一点,向于朗的指尖聚拢来!
这些灰烬最终聚拢成一条火红的直线,在乌黑的黄河水中熠熠生辉。河水缓缓涌流,这条火红的直线却纹丝不动,宛如某种亘古的暗示。
于朗收回手,他指尖离水的一瞬间,灰烬如游鱼般四散而去,光芒也消失不见。
面前又是暗沉沉的黄河水。
“她死在黄河里,”西北的猎猎寒风吹得于朗衣领微颤,他看着迟洋,继续说:“但是她现在并不在黄河里。”
迟洋一言不发,目光直直笼在河面上。
这一刻江天晓简直以为他要跳下去了。
于朗和何盛也不说话,四人如雕像般伫立河边,不远处的喧闹繁华像是被一道屏障隔开了。只有猎猎夜风自黄河而来,带着冰凉的水腥气,仿佛是能把人身上的热量全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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