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钢琴房的一边有一个沙发。这个沙发是古董。欧式风格，带着一个美人塌。
祁泱正伏在郑启泽的胸膛上，郑启泽的一只手安放在祁泱半裸的背脊，另一只手正有意无意地抚摸着祁泱的耳垂。刚开始他们还聊了几句，但高潮后的倦怠让祁泱再次睡着。
落地窗就在他们身后，窗外的疏影无声浮动。阳光照射的部位微妙地滑动开来，遍布身体的阴影亦随之变形。
郑启泽低头轻吻小朋友的发间，轻轻将一边的衣衫盖在他的身上。然后缓缓闭起眼，同他一起安眠。
电话铃声在午后响起，祁泱才发觉自己依然在郑启泽的怀里。穿好浴袍起身，祁泱望见郑启泽按摩着自己的手臂。
“Sorry.”
祁泱此刻的声音柔软温柔，同之前在郑启泽鼻尖的黑发一样，让郑启泽忍不住泛起笑意。没说什么，郑启泽上楼去拿电话。
越来越近的距离令两个人的独处都轻松得多，就算郑启泽话少也不再尴尬的感觉。祁泱去厨房倒了两杯咖啡，端出来的时候他隐约听见楼上郑启泽讲电话的声音。
好似有事发生。
郑启泽下楼的时候已经换好西装，匆匆对祁泱讲：“有事，我先走了。”
“好。”
祁泱听着外边汽车发动的声音，一个人慢慢喝着咖啡。钢琴就在眼前，祁泱难免想起自己同郑启泽发生的事。一切的转变与祁泱的预期有些不同，从第一次开始就不同。
曾经预想的侮辱，痛楚一次都没发生。不仅如此，祁泱知道自己已经习惯和郑启泽做【】爱。甚至可以说，喜欢和他做【】爱。
与郑启泽相拥的时候，除了身体所带来最基本的反应之外，这个世界再无其他。
这个世界变得简单好多，什么都不用想。
冲了个凉，祁泱在镜中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残留的爱痕。郑启泽好喜欢亲吻人的颈脖，尤其是后颈。颈脖皮肤薄血管又多，容易留下印记。祁泱每次都会仔细检查，但最方便的依然是穿上高领毛衣。
祁泱原本预备明日去看祁老爷，不过郑启泽突然有事走了。祁泱没其他安排就直接去了医院。去上海之前祁老爷的病情稳定很多，一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究竟什么时候会醒，依然没人知道。
刚刚走出病房门口，祁泱就见到二太，二嫂和Tina。
“二妈，二嫂。”
二太点点头，讲道：“Duncan刚刚走。”
“Vincent！”
Tina只比祁泱小十岁，祁家第三代只有她一个，没其他兄弟姐妹。或许因为年龄相对接近带来的亲切感，Tina同祁泱感情一向好好，小时候就最喜欢跟祁泱玩。近几年祁泱去了英国读书他们见面少，今日意外在医院遇见祁泱，小女孩真的好开心。
“没大没小细，叫uncle啦！”祁华的太太陈嘉茵在一边讲道。
“知道啦……Uncle.”Tina讲道。
祁泱笑着蹲**张开手臂，Tina就跑到他怀里，一把环住祁泱的颈脖要他抱。
祁泱抱起Tina，笑道：“你重了！”
Tina双手捧起祁泱的面庞，学他口气讲道：“你长大了！”
“永远比你大！叫uncle！”
“不要！Vincent！”
“你不乖！”
说着，祁泱抱着Tina挠痒痒，惹得她放声大笑。
“如果老爷见到你们这样，一定好开心。”
二太的话让大家重新意识到这里是医院，祁老爷还没醒来。祁泱放下Tina走到病床边，祁泱将祁老爷布满皱纹的手放入自己手中。
有一个年岁大的父母其实是一种同正常父母全然不同的感受。祁泱廿岁不到，但祁老爷已经七十多。就算没生病两个人都像爷孙。大约祁泱好似Tina那么大的时候，他开始明白生死的意义。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控制不了自己，只要看着祁老爷祁太，祁泱总会想到分离。如今祁泱看着祁老爷，仿佛可以见到死神显露的征兆。但祁泱不可以将这种感受与房间里的其他人讲，他只可以紧握祁老爷的手，在心里同daddy讲话，叫他放心。
郑启泽刚刚接到的电话是阿七打来，他赶到元朗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大旧辉在必经之路等郑启泽，见到他后就带他开往一家地下赌档。
“幸好他一早报你的名号，赌场怕他说的是真就没动私刑。我和阿七赶到的时候他只不过被人打破头，没大碍。”大旧辉给了郑启泽一支烟，“但阿B指明要见你才放人。”
“你们帮了他多少次了？”郑启泽的质问让大旧辉一时无言，“如果不是阿B要见我，是不是这次的事我也不会知道？”
“小事啦！没事不就行咯！不过阿B敢说要见你，一定想讨价还价。我听说他手下三成的马仔都去了祁家赌场做工。那废物自己没本事留人，还有脸讨价还价！敢走出元朗再说啊！扑街！”
郑启泽没再讲话，他知道阿七和大旧辉都是好心。他们知道郑启泽没家人，对他来说从小一齐长大的陈先和倒眼邱就是他黄纸兄弟。大佬的兄弟有事，他们两个当然能帮就帮。怪他们没用，要怪就只好怪陈先。
郑启泽走进赌档，周围传来细碎的声音。几台人都停下手望向郑启泽，毕竟亲眼见过白和会的郑生也够这些赌鬼吹水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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