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祁泱连夜返港，他要给祁老爷一个合理的解释。忠叔的事祁泱没机会弥补，现在自己有能力保护他们。
“Daddy，阿炳的弟弟杀了人。有人寻到证据威胁他，让他对我动手。他知道得罪祁家一样会死，所以他事先告诉我。让我陪他演一出戏，送我去安全了的地方。”
“为什么他不跟我说？”祁老爷问道。
“不知道，他也是最后在包厢的时候才跟我说的。”
祁老爷点点头，道：
“英国那边的休学手续已经办好。这次你回来那么短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无论你有没有准备好，你已经在这个圈子里了。从今往后的事只会更加多，更加棘手。”
祁老爷拦住祁泱的肩，他的孩子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幺子终于长大，但这一刻祁老爷又不舍得他长大。
“Vincent，你要用心学。”
“知道。”
“还有，阿V以后就跟你。以后有什么事先叫他去收风。”
“嗯。”
“早些回房间休息。明天跟daddy一起去公司开晨会。”
“那我先走了，daddy你都早些休息。”
祁泱走后，祁老爷打了一通电话给差馆的朋友。这次的事，他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做的。不仅如此，祁老爷会尽可能保住阿炳和他弟弟。祁泱现在没有自己的势力，他要帮祁泱树名声，立山头。
差馆的电话之后，祁老爷打给权叔。
“阿权，计划提前。”
祁泱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才慢慢脱衣服。浴缸的水放过半，祁泱踏入浴缸将整个身体浸没在温热的水中。他从小就喜欢这种被全然包容的感觉，眼耳鼻喉都被温热地包容。祁泱蜷缩在水中，望着水色在身体上折射出的流光。
祁泱想起郑启泽。想起他在自己唇边留下的感觉。想起黑白光影之间他的面容。想起他说，有我在。
在氧气耗尽之前，祁泱从水中起身。他走出浴缸穿上一边的浴袍，拿起一边的电话拨通郑启泽的号码。
“喂。”
“我要见你。”
祁泱听到他在抽烟，呼气的间隔里郑启泽问道：“什么时候？”
“明天。”
“地点？”
“你的酒吧。”
“好。”
郑启泽不再讲话。祁泱知道郑启泽没有挂断的打算，他在等自己先挂电话。祁泱不想认输又没什么好说的。
沉默在电话里再度升起。与郑启泽接触越多，他就越似一个谜，深不见底。祁泱可以听见电话对面的他吸烟的呼吸声，未知却被禁锢的感觉从祁泱的脊椎开始蔓延。祁泱紧握着电话，水滴不断从他的头发，皮肤上滴落。
一丝极淡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很轻，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温柔叹息。随之电话被挂断。祁泱的耳边再次响起电话的忙音，他没机会再确认刚刚的一声轻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几秒后，祁泱放下电话听筒。
祁泱出现在总公司的晨会让高层感到意外，不过只是例行会议，所以整个过程并未因为他的出现有什么不同。祁泱和祁老爷一起吃过午餐后跟着权叔离开了祁家大楼。祁家赌场的生意一向有跟着祁老爷几十年的权叔帮忙打理。前几年祁华接手祁家其他生意的时候都好像今天一样，所以他当然明白祁老爷的用意。谁接手赌场的生意，谁就是祁家以后的当家。就算祁老爷没正式公布，这个风都传遍到全世界。
整个下午，权叔带着祁泱体察赌场运作的方方面面。晚餐的时候祁老爷更是亲自到场，带着祁泱宴请核心人员一起吃饭。权叔大力夸赞祁泱，将刘生同昨日阿炳的事讲得绘声绘色。一众人都很捧场，一杯一杯向祁泱敬酒。赞祁老爷虎父无犬子，赞祁泱后生可畏。
走出饭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祁泱都有点微醺。
“没事吧？”祁老爷问道。
祁泱摇摇头。“没事。”
“今晚我去你二妈那边。明天九点权叔会去家里接你。”
“拜拜daddy。”
祁老爷走后，祁泱让司机先回家，自己打的士去了郑启泽的酒吧。
与上次不同，酒吧没有关门歇业，一下车就看见人来人往的喧嚣声。祁泱一步入酒吧的台阶，就有侍应生朝他走来。
“祁少，郑生在二楼等你。”
“谢谢。”
木制楼梯发出的吱呀声与祁泱皮鞋利落的脚步声一齐在细窄的走道回响。郑启泽房间的门关着，祁泱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郑启泽的讲话声。
“入来。”
这间房的摆设好少，所以可以一眼看出原本单人的沙发换了一个双人的。
“郑生。”
郑启泽没回头，他背对着祁泱掷完手里的两支镖后走向吧台后边点起支烟。
“一个人来，不怕？”
祁泱在双人沙发坐低，抬眼讲道：“你猜。”
郑启泽轻笑一声打开冰箱。他低头轻笑的时候与平时不同，冷漠又温柔。祁泱想起昨日电话里听到的笑声。他应该也是此刻的表情。
一丝飘渺的温暖轻抚过祁泱的脉搏，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同。不过祁泱将这种感觉归咎于身体内的酒精。理由，只是一个就够。
“没开车？”郑启泽加了几块冰在酒杯里，“喝点？”
“一点点。”
郑启泽叼着烟开酒。他倒了两杯。一杯净是毡酒，另外一杯是三成酒七成汤力水。郑启泽将金汤力递给祁泱后在他身边坐下，换了只手弹落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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