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吧！我跟！”陈先咬了咬牙，“谁想一辈子住九龙城啊！倒眼邱，你呢？”
“你们做我当然做啦！我们是黄纸兄弟！”
【黄纸兄弟，结拜兄弟。】
郑启泽见他们都同意，对陈先讲道：
“阿先，你认识大佬昌，先尾随他一个礼拜。”
陈先之所以认识大佬昌，是因为他们都是烂赌鬼。大佬昌只要是赌都喜欢，不只赌档里的牌啊，骰啊，他连赌波（球），赌马也喜欢。
“他其实赌运也不错，我跟他买过几次，胜算好大啊，死了真是可惜！”
陈先回来的第一句话，差点没被倒眼邱骂死。两个人又吵了半日，陈先才继续讲下去。
“他保镖都是马仔，一共三个人。和有钱人那种专业的保镖不一样，也不算完全没机会。但是要找他一个人的时机有点难，他去厕所也有人陪。不知道是不是擦屁股也会有人帮他看下有没有擦干净！”
倒眼邱听到最后一句大骂陈先令人作呕，郑启泽想到的却是前几个月见到的祁少身边的保镖。他们各个警敏，眼观八方。如果是祁家保镖的水准，这事恐怕做不成。
“他除了赌没其他娱乐活动，来回就是几间赌场和家里。”陈先没其他事好讲，对着倒眼邱问道，“你们呢，最近一个礼拜在做什么？”
“整天在拳馆练拳咯！”倒眼邱答道。
“下一次他去赌马是什么时候？”郑启泽突然间问道。
“礼拜三！”
“我去看下。”
香港人最喜欢读的报纸就是马经。走在旺角街头，几个报摊都人头簇拥。
陈先买了份马经，打开指着一串串数字开始选马。
赌马马上开始，其他人看马，郑启泽看的是大佬昌。他身边的人的确与陈先讲的差不多，最多像是收钱做事，不像会为了他搏命。三个人中其中一个人主要负责跟在大佬昌身边，另外两个视察周围的环境。
周围的观众严谨而认真，边研读马经边与友人探讨赔率，他们嘴里说的都是数学、概率和投资，各个都是专家。另一边，马主们在另一层的VIP区间谈笑风声，郑启泽认出其中穿深色西装的人，是祁老爷。
陈先顺着郑启泽的目光看过去，叹道：
“哎，什么时候可以做马主就好了！在香港，玩豪宅、名车、游艇都是低级玩法，只有成为马主才可以彰显自己天之骄子的身份。你看，这个是李家的，这个是霍家的。阿泽，祁老爷亲自来看，不如买祁家的这匹‘鸿志’啊！虽然它近半年来没跑过第一，但是都挺有希望！赢了赔500倍！但K少的‘冠军’也都不错，赢面大些。”
陈先本以为郑启泽一定不会理自己，但他讲了一句：
“买‘鸿志’。”
“你下独赢？”陈先有点惊讶，“下独赢一看就知道你不会赌马的精髓啦！赌马都有十几种下注的方法，有独赢、位置、连赢、三重彩、单T、四连环、四重彩。你头一次买可以从“三T”开始，三场赛事中买中头三名马匹，毋须顺序即可获奖。或者可以试下“位置”，买中的马跑进前三就有派彩。”
郑启泽看了陈先一眼，陈先就知道他想叫自己闭嘴。不过郑启泽肯赌马已经足够令陈先开心，他回过头问倒眼辉。
“你买不买？不如你买‘三T’？”
下一场比赛就快开始，‘鸿志’真的赢了。赔率500倍，不过他们身上只有三百元。陈先或许是赢钱的人里最失望的一个，他懊悔应该借高利贷下注，还追问郑启泽下一场买什么。
不过大佬昌反而没这么好彩头，看他的表情应该是输了。正和周围一班输了的马友一样，大声骂街。
郑启泽玩着手里的火机，他看着大佬昌在马场整整一个下午。
其实杀人不难，得手要全身而退才是最难。
赌场大多都是三大社团的地盘，在他们地盘杀人，根本不可能走得掉。就算走了，他们也会将香港翻遍找出人来。否则，有谁够胆子去他们的赌档赌。
唯有马场由香港赛马会独家运作，与其他社团没直接关系。郑启泽预备在这里动手，但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
又过了几场比赛之后，大佬昌好像都输了。他没继续赌，起身随着人群走出马场。马场与所有体育场一样，开场或许还好，但是散场的时候门口一定会发生拥堵。
见到大佬昌花了两三分钟才走出马场，郑启泽起身：“走吧。”
跑马不是天天都有，下一次是礼拜天，再下次是下周三。
又跟了大佬昌一次之后，郑启泽没事先通知陈先和倒眼邱。他独自一人选了一个靠近看台出口的位置。在大佬昌赌完准备走出马场的时候，郑启泽算准时间和他一起涌入出口之中。
出口堵塞，大佬昌和他的保镖被涌入的人群分开了一段距离。郑启泽慢慢靠近大佬昌，用短刀瞬间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脏位置，将整把刀刃没入他的身体里。郑启泽顺势转动刀臂扩大伤口的范围。只有一刀的机会，这一刀就一定要他死。
大佬昌或许有发声，不过他的声音淹没于四周的嘈杂之中，没人听见。
得手之后，郑启泽没马上离开。他侧身放慢脚步，四周的人群很快就拥挤过来填补了空位。
大佬昌过了几秒钟倒地，才有人发现他身后插了一把刀，鲜血正顺着刀口不断涌出。
尖叫声在哄乱之中传开，郑启泽顺着四散的人群快步走出马场。
这是郑启泽第一次杀人，但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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