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忽听恪蕊殿院中的大门开了,林昭思忖,婢子们早些时候已都回来了,无人传报也不会是父亲母亲,更不是阿兄,那会是谁?
聂黎也觉纳闷,两人便齐齐转头看向外面。
秋高气爽,碧落朱墙,目光越过扬敞着的室门,投向院中那人。
阳光清亮,照得那人手中不合时宜的折扇也熠熠闪光。
林昭虽觉自己与此人毫无瓜葛,但亦知他来此处,定是找自己的,因而她便觉一阵尴尬,小心翼翼看向聂黎时,只见他倏地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温未衡见聂黎在此处,稍显讶异,然脚步未停,只径直向林昭走来。
正殿的几扇门都是开着的,是时这两人却迎面立在了同一扇门的里外。
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林昭心中想着,原来父亲下旨不让人进出恪蕊殿,竟只是给她自己一个人下的旨么?巡逻的金吾卫看不住有人翻墙,这倒还能说得过去,那守门的宦官将温未衡放进来,却又算是什么?
“怎么,我是从大门进来的,还能比你危险不成?”温未衡见聂黎挡在门口,便问道。
聂黎还记得此人掳走林昭之事,自是对其格外警惕,只冷言相告:“有话在此处说,昭昭耳力好,听得见。”
温未衡也不与他计较,转身换了扇门,奈何聂黎横跨一步,依旧将他挡在殿外,他因而有些恼,说道:“你看清楚,这里可不是沛罗国。”
聂黎只悠悠说道:“无谓哪国,此处是寝殿,你一外男,岂能随意进出。”
此话之意,不必再讲得更明。
温未衡知晓,如今聂黎与林昭是有婚约的,但他只等着看那位贵妃娘娘如何拆散这二人便是了,此刻实不必与之争辩。
“羡鱼妹妹可知南衙近来忙得很?”温未衡笑问着殿中那小人儿。
知啊,她当然知,她正为此事发愁呢。
林昭听他此言,不由得起身走了过来,直走到聂黎身边,她停住了脚步,问道:“你既知晓此事,可否有劳你去提醒殿下一句?”
“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兄妹二人,你们一个赛着一个地不信我,我去提醒过他,又有何用?”温未衡打量着林昭,问她:“羡鱼妹妹是伤了脸?”
林昭点点头,暗揣着阿兄即便不信任温未衡,总也不至于听了这样的风声,连半点警惕之心都无,思及此处,林昭便说道:“多谢你的提醒。”
“羡鱼妹妹这话就说远了,你我自幼相识,何需提这谢字。”温未衡笑道。
自幼相识,这样说虽然也不能算错,可毕竟林昭并未记住他,且这许多年来,二人也是没有交集的,遂这样说,也不对。
林昭余光瞥见聂黎转头看向自己,她想自己此刻若也看向聂黎,定会令温未衡觉得挑拨是有用的,遂她只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聂黎的手臂,与温未衡说道:“说得也对,那我便不谢你了,你回吧。”
继而,林昭轻拽着聂黎往殿中走,与他说道:“我还是觉得腰痛,你再给我按按吧。”
“好。”聂黎柔声答她。
林昭支着耳朵细听,总也听不见温未衡离开的脚步声,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将聂黎拉到内殿去,随即才听温未衡走了。
“自幼相识,怎没听你提起过?”聂黎笑问她。
“人贩子运气好,我记性不好。”林昭也笑,却因被那帕子覆着半张脸,只能瞧见她眯起来的一双大眼睛。
聂黎想看她笑,故伸过手来,欲解她蒙脸的帕子,却被她抓住了手,只听她气呼呼说道:“不许碰。”
“让我看看。”聂黎哄她道。
“待过些日子……”
林昭话未说完,只听雪衿喊了声“公主不可呀”,随即外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林昭忙走出去看,是雪衿将刚端来的水果打翻了一地。
“什么不可?”林昭问道。
雪衿忙过来与林昭低声说道:“公主虽与聂郎君已有婚约,可有些事,现在还是太早了。”
林昭想了想,没明白她话中之意,便问:“何事?”
聂黎却听明白了,定是方才这婢女没看见人,只听那话说得含糊其辞,因而想多了,他于是说道:“是你想多了,下去吧。”
他说着就伸手解了林昭覆脸的帕子,见她忙捂住了脸,他便拢过她的手来,笑道:“你是怕我看了你脸上的伤,会去悔婚么?”
林昭悻悻道:“待过些日子这伤好了,我自然就不用帕子遮了,这样有什么好看的。”
“你怎样都好看,尤其是笑起来更好看。”聂黎抚了抚她的长发,复又发问道:“方才温辅与你说南衙,南衙出什么事了?”
“两国使团都在,南衙自然是忙了。”林昭笑着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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