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复仇”的雷亚斯深吸了一口气,连续的重磅炸弹让他脑中一片混乱,曾经那些并不算正常却被他忽略的往事桩桩件件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童年记忆中永远苍白的母亲,只会在保姆忙碌时偶尔出现在自己面前,匆匆的几句话,甚至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一个晚安吻。
“那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你有那么多机会杀了他!他是你的枕边人!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杀了他。
每个人都知道雷亚斯没有问出口的那句话,却无一人出声,所有人都静默着等待科薇儿的答案。
她背对着雷亚斯,眼眶微微发红。
“你不要怪我。”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我的私心作祟,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从来就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好领袖!我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莫斯菲尔本不该成为那个所谓以身殉国的英雄!”
她修剪得宜的指甲深深扎入了手心,鲜血淋漓,她却并不表现出疼痛,纤细的眉毛上挑,降低声音说道:“很抱歉给各位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其实原本只是我们的家事而已,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是国事了。但我想少康你总是有办法解决的不是吗?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真怀念啊。”她微微阖上双眼,像是努力的阻挡自己陷入回忆中去,但到底还是放弃似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曾经并肩战斗,我们是最好的机械师团队,你们是帝国最顶尖的战士,那时候还是反叛军呢。我从来都无惧死亡,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胜利。”
“走吧。”她沉默片刻后忽然说到。
“听说你的小朋友预产期就在最近。你比我与你的父亲都要幸运,剩下的事就交给少康来处理吧,希望你不要像你的父亲一样错过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雷亚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会议室,他隐约记得自己甚至还冷静的嘱咐了盖亚带一部分人留下与文少康一同处理残局,这才带着其余几个将领离开了。
209.
“飞船上不许抽烟。”
被覃鹤拿走了烟的雷亚斯并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舷窗外无边的黑暗,只有他们正渐渐远离的首都星系散发着柔和的微光,平静的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
覃鹤本想当个锯嘴葫芦,老老实实陪着哥们儿难受一会儿,结果通讯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气氛更尴尬了。
覃鹤低头想调成静音,结果信息的内容让她眼珠子都差点要掉出来。
“那个…”她推了推雷亚斯,得到对方一个拒绝的眼神之后,还是咽了口吐沫,继续问他:“你通讯器呢?你看消息了吗?”
“没有,你要干嘛。”雷亚斯心里烦躁,压根就不想理她,只想赶紧打发了她自己静静,却被覃鹤接下来的话彻底打乱了刚刚理清楚了一点的思绪。
“你的小朋友,好像,要生了……”她把信息界面举到雷亚斯眼前,上面的文字雷亚斯都快认不出来了,他用自己仅剩的脑容量处理了这些信息,腾地站起来直直的往外走。
“你干嘛去?!”覃鹤被吓了一跳,以雷亚斯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再禁不起惊吓了。
“飞船太慢了,我和宙斯先回去。”他已经穿上了大衣,往飞船后部的对接处走去。
“我和你一起!”覃鹤也匆忙拿了外套,和他一起走向宙斯。
一天半的路程,让他们硬生生压缩到了不到12个小时,雷亚斯第一次没有亲自停放宙斯,而是把覃鹤甩在身后,直接冲向军区医院。
文溪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了,镇痛泵让他并不怎么感觉疼痛,但下腹部难以控制的下坠感仍然让他手足无措,只能机械地按照医生的要求用力,却好像没什么效果。
雷亚斯消毒完进来时就看到被他捧在手心的小爱人大汗淋漓的半躺在产床上,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立马红了眼眶。
“你怎么才回来”听到文溪带着哭腔的问话,雷亚斯把一切来自于父母的纷乱情绪抛诸脑后,只想如何才能让眼前的人平安。
雷亚斯走上前去,紧紧握住文溪的手,不住地同他轻声道歉。
“预产期提前了,文先生昨天半夜给医务人员打了电话,我们联系不上您,只好先联系了覃女士。”护士在旁边向雷亚斯解释前因后果,却并不是雷亚斯想听的那部分。
“为什么?昨天半夜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生出来?”雷亚斯不敢想象文溪已经在产床上苦苦挣扎了半天时间,只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他遭受这样的痛苦。
“文先生在用了镇痛泵之后用力的情况非常差,如果两个小时之内还不能顺利生产的话,我们或许就要考虑剖腹了。”医生也是一头的汗,但仍给雷亚斯做了清楚的解释。
“你那边怎么样。”文溪自己这儿还没生下来,竟然还能分心问雷亚斯回首都之后的事,毕竟雷亚斯几乎没在首都呆几天就直接返程,所有知道他行程的人都有一堆问题希望得到他的回答。
雷亚斯焦头烂额,他本想回来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文溪好好解释这场闹剧的始末,但绝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你快说呀!”文溪看他沉默,以为情况不好,连自己都快顾不上了,连连追问。
雷亚斯深吸了口气,心想早晚都要说,不如此时说了拉倒,反正也不会更差了。即便已经想开了,他还是做了两秒的心里建设才开口。
“元帅被夫人杀了…我不是元帅亲生的…因为元帅暗杀了我的生父莫斯菲尔…”雷亚斯还没说完,但哪怕只有第一句已经足够震撼文溪全家了。
“哇——”
伴随着文溪带着惊吓和疑问的“啊?!!”发出的,还有婴儿响亮的哭声。
医生:“恭…恭喜您,是个儿子…”
文溪:????
雷亚斯:????
护士: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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