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渊凑近了，抱住灵栩举起来：“生孩子可痛了，你舍得你父君遭罪？”
“那为何爹爹不生我？爹爹生我，父君就不用痛了，也不用将我放在树里头。”
“白疼你了，父君不能疼，爹爹就能疼是吧？”云渊挑眉，挠他的痒痒。
怀里的灵栩破涕为笑，蹬腿往陶桃那靠，抱住了陶桃的脖颈蹭：“父君，爹爹欺负我~”他抖索着精神，滑溜溜的小手热乎乎的。
陶桃抱着他亲了额头：“父君帮你。”
“父君才不帮我，父君平时偏心爹爹得很！爹爹也一样！”灵栩心里和明镜似得，他拍拍自己皱巴巴的衣衫，拉住云渊的手，“但栩儿气度大，原谅你们的偏心了！”
话罢，灵栩吸了吸鼻子，没吸住，一滴鼻涕好端端落到云渊的手上，傻傻地就笑了。
“今天想同父君和爹爹一起睡。”
云渊：“我不要和你睡，你刚还把鼻涕落我手上了。”
灵栩：“鼻涕是咸的，也好吃，爹爹你尝尝。”
陶桃：“……你平时还吃鼻涕吗？”
灵栩：“有时候不小心会吃到。”
云渊：“陶桃，以后我们入夜就锁门吧，我怕有鼻涕精溜进来。”
灵栩呜呜呜地埋进云渊怀里蹭：“不嘛不嘛，爹爹最喜欢栩儿了！”他最拿手的就是撒娇，这娇撒的比谁都更胜一筹。他是吃准了自己长得像父君，云渊爹爹最受不住这一套了。
当晚，灵栩成功地赖在这屋里，并且成功地引起父君的爱怜，跟着多睡了好几夜。
灵栩的五岁生辰，是在婆娑河过的。夜北提了贺礼来找他。因贺礼太重，丫头骂叨了一路，差点就给夜北甩下去。
夜北带来的贺礼诸多是当下孩童最喜欢的小玩意，还有几大盒子糕点与蟠桃。他甚是疼爱灵栩，灵栩也亲近他，一口一个叔父喊的甚是欢快。只要夜北来，他就同个小尾巴似得紧随不舍。
槐彦有些吃味：“我平时待他这般好，也不见得他多喊我几声叔父。”
丫头气哼哼：“哦哟，在我这还直呼我名字呢，连个姨都不肯喊。虽然我年轻，长得不像长辈。”
陵泽：“……我好像没什么话可说，送个礼吧。”
坐在河边钓鱼的溯玖端坐着，神气不到三秒就斜躺在草地上打哈欠，用术法抽了几条鱼上来。只因灵栩这臭小子，突然说想吃鱼。
这不，莲辰正在生火，打算亲自下厨。
灵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没受过什么委屈。
夜北就给他讲：“你呀你，不可再如此顽皮。你要知道，若当年没有我，他们现在指不定怎么虐你呢。”
“我怎么了？为什么要虐我啊？”
“打个比方。如果当初你爹爹没了，你父君肯定要严加管教你，让你早日成为妖王，而他自个儿一命呜呼去。”
“啊呀，这么惨。”
“再打个比方。如果当初你父君没了，你爹爹肯定也不想活了。你成了没爹的孩子，谁理你？那叫孤儿，懂吧？”
“唔……”
“但幸亏啊，有我。你叔父我啊，神通广大，心善如慧。统统给他们救回来了！”
灵栩给面子地鼓掌，提着新做的衣衫拍了拍上头的碎草屑，往夜北膝上坐下。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装作老道的模样十分可爱，可下一句话让夜北吐足了血。
“叔父这么厉害，居然还没有老婆，可惜可惜。”
夜北有时候真不知道是他在逗灵栩，还是灵栩在逗他。都怪这小子越大脑子越灵活，才五岁，就已经会不少术法。前两天，还往天上飞了一趟，幸好被云渊及时发现半路截胡。否则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你呀你……”夜北还想数落几句。
便听孩子欢呼一声。
“爹爹！父君！”
灵栩一溜烟的就跑了，扑倒了陶桃的怀里。云渊在旁抹了抹他的嘴角，他方才偷吃了蜜糖：“笨，偷吃也不晓得擦干净嘴巴。”
“便是不擦干净，笨些，你们才多疼我些。”灵栩得意道，亲了一口陶桃的脸颊，“父君今天身上的桃花香也好闻，闻的人满心欢喜。”
陶桃笑道：“今**生辰，你欢喜便是最好。今日大家都为你准备了贺礼，你可有一一道谢？”
“道过了。”
灵栩摊手，眨着眼睛问他们讨要贺礼。
谁知他们是两手空空来的，灵栩瘪嘴，最想要的便是他们的贺礼，怎么就没有了呢。
“别一副委屈的样子。”云渊握住他的小手，“你父君说，要带着你去一起人间游历一趟。便当做是你的贺礼。”
“哇！我还没去过人间呢！我听槐彦叔父说，人间有折子戏，灯会，还有糖葫芦，蜜糕，糖糕……好多好多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他抱紧了陶桃，惊喜着答谢，“多谢父君和爹爹！那我们何时出发，先去何处？”
陶桃刮了刮他的鼻子，将他从手中放下。
婆娑河的杨柳依依，人间此刻也应是春景。山间落满初开的花，铺着青青草地，初生嫩芽青翠欲滴。
就像是几百年前，他偷跟着下凡，躲在一颗桃花树上暗自痴痴。
目光所及之处，是庭院中眼眸失明的落魄皇子。
他虽落魄，却生的英俊，叫人离不开目光。一望便望出了红尘千种情爱，忍不住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轻声一句：“四皇子，我能伺候你吗？”
那是他第一次同他的淮大哥说话，说的是一句明知故问的问句。胆怯如雀，心思单纯，一眼即能看穿。却因对方已盲而逃过一难，固执地留下，续了这一段缘。
陶桃回忆至此，目中温和，扯了扯云渊的衣袖，悄悄与他十指相扣。
“栩儿问我们先去哪瞧瞧？”
“自然是去我们那间小院落。”
那有漫山桃花，一生所归。
而栩儿的诸多幼年回忆，将在那处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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