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回到小阁楼，许妖妖看到正在熟睡的母亲，叹了口气。她从橱柜里拿出两床棉被，一床铺在地上，盖好另外一床，伴着日出睡了过去。
还能睡三个多小时。
这一晚，许妖妖又做了个噩梦。许妖妖住在公寓楼13层，在1层等到电梯开门的一瞬间，她便看到满是僵.尸的电梯，在惊恐中跑向楼梯间。僵.尸从后方追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许妖妖感到窒息。她的脚被拖住，身体被无数的手骚挠，还未来得及叫救援，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意识越来越模糊……
闹钟响了，许妖妖从床上跳了起来，双手按着太阳穴，坐了几秒钟之后，就好像一切没有发生一般开始了新的一天。
许妖妖烧了些热水，冲了两包芝麻粉，一杯留给母亲，一杯自己喝。她随便绑了个马尾，抓过一件黑色hoodie套上，换上黑色牛仔裤。许妖妖自从家里没落以后，衣橱就只剩下黑白灰三种颜色的衣服。她把剩饭从冰箱里拿出来，用微波炉热好，放在桌子上。这是给母亲的午饭和晚饭。在确认母亲一切没有问题后，锁好门，走出了阁楼。
从家到影视城，许妖妖直接开她送外卖的摩托车，路上要花去40多分钟。每天骑摩托车穿梭在高速路上，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是许妖妖感到最自由的时刻。有时许妖妖会想，如果真的在高速路上出车祸离开了这个世界，那走掉的那一瞬间，也是自由的，是幸福的。
今天一进影视城的大门，许妖妖马上感到了与往常不同的忙碌。主管把她叫到一边，交代好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任务。许妖妖这才知道欧小烧昨天说的《神秘百货中心》果然要驻组在珠市了。导演和主演还没有进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就位，为一周后的拍摄做准备。
因为这次拍摄用到的道具比较多比较繁杂，主管要求所有包括许妖妖在内的场务人员确保拍摄现场的整洁，每小时清理一次多余的垃圾或杂物。许妖妖还要直接和剧组的后勤人员对接，负责订购所有工作人员的咖啡和午餐。
《神秘百货中心》的后勤是个毕业5年的姑娘，笑起来有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许妖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整理剧组人员的伙食禁忌。许妖妖刚介绍完自己，就被她挽了过去。
“妖妖是吧，我叫伊美。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叫我伊伊或伊姐都行。”
许妖妖直觉觉得伊美是个特别亲切好相处的人，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顿时觉得压力小了很多。
她对伊美说：“还是叫你伊姐吧。我之前也跟了好几个组，跟这边的餐厅和咖啡店关系都不错，你们组有什么特殊需求可以跟我说。”
伊美：“不用跟我那么客气。如果现场有人欺负你了，你直接跟伊姐说，我罩着你。”
许妖妖点点头。
伊美：“还有如果你想听八卦的话，伊姐也全都知道……”
许妖妖看到伊美一脸坏笑的表情，心里笑了笑，但还是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
伊美：“妖妖，你这么漂亮应该多笑一笑，不要这么严肃。”
许妖妖这才弯了弯嘴角，给伊美露出她的两只小虎牙。
许妖妖的判断没错，伊美果然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而且她跟剧组的工作人员关系都很好。大家的喜好她都熟悉，也很清楚谁和谁不对付。于是这一整天，许妖妖就跟在伊美后面，听她讲工作人员各种各样的情况，并在心里记牢。虽然不能记住组里每个人的名字和职位，但许妖妖也大概混了个脸熟。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下班前，许妖妖最后确认了一遍第二天早晨的咖啡和午饭订单，跟伊美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许妖妖换上自己送外卖的蓝色制服，重新绑了马尾，安全头盔一戴，就加入到“外卖小哥”的大军中去。伊美开始看到从女厕出来穿蓝色制服的许妖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发现确实是许妖妖没错。她隐约记得许妖妖白天提过她下班后要做兼职，但没想到竟然是送外卖。伊美不太清楚许妖妖的情况，问过主管，但主管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许妖妖大学没读完就辍学了，看她人不错，动手能力又强，才把她留下来。
辍学？伊美打算找个机会问问许妖妖，如果真有什么苦衷，说不定自己也能帮上些忙。
许妖妖这天跟往常一样，送了四个多小时的外卖。运气不错，没有碰到故意刁难的顾客。晚上九点，许妖妖又准时赶到珠市的五星级酒店金杯大饭店，在后厨洗两个多小时的碗。
许妖妖从早打工开始，一天是不吃饭的。在后厨，她才能吃上点客人剩下的没有打包的饭菜。后厨主管也知道许妖妖生活上的困难，允许她带一些饭菜回家给她母亲。
凌晨，许妖妖又准时出现在醉魅的吧台后。四点，许妖妖收拾好吧台，锁好门。骑摩托车回家，躺在阁楼上，心里算着，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每月也能拿到一万两千多块钱。除去房租和其他花销，到手也有九千多。这样下去，七八年大概就能把债务都还清了。
许妖妖看了看鱼肚白的天，觉得日子也有些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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