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解散了魔教,在安置教内的人时,正道的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不顾外界看法放火烧山。
所谓正道,也不过如此。
虽然他及时让人撤离了,可依旧是有伤亡。包括他回山找孩子的时候,被那些个人偷袭。
他们说什么?哦,对,他是魔头,该杀。
还尚且天真的孩子在怀中含着泪问他:“教主,魔头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说我们是很坏很坏的人吗?”
傅渊抱着那孩子逃亡的时候轻声哄道:“潮潮不是坏孩子,你想想谢神医不也很喜欢我们潮潮吗?要是潮潮是个坏孩子,怎么会这么讨人喜欢呢?”
是他的错,不该将这些人留在魔教,应该好好安置在外。不然怎会因他负上骂名?
那日身后地追骂声都遮挡不住怀中潮潮的哭腔:
“可难道不是因为潮潮是个坏孩子,所以谢神医才离开的吗?”
傅渊心里微酸,抱着孩子默不作声。
当然不是,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坏人,所以老天才让谢知安离开他的身边的。
艰难地从众人眼皮底下金蝉脱壳,将潮潮送回给父母之后,又回来了魔教里,穿上了自己的喜服。
他就是不死心,哪怕自己是个魔头,也想牢牢抓住自己的一抹辉月。他还想再看看谢知安。
进到谢知安的屋内时,对方还未醒,傅渊替对方换上喜服后,正系着腰带。谢知安睁着眼里,眼里无神地盯着上方,好像没看到自己一样。
傅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咬了咬牙能抑制自己后才开口:“庸医?”
对方的手四处摸索着,他看着对方故作轻松地跟自己说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看不见,也好似身上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抱着对方,运着轻功朝魔教的方向去。
“傅渊,你还在吗?”
“我在。”庸医,我一直都在,你别害怕。
怎么会不怕,傅渊深刻地体验过这种无助感,这一切,都是对方替自己受过。
傅渊带着谢知安坐在他们曾经坐过的屋檐上,望眼过去都是残垣断壁。他想着,还好啊,还好谢知安看不见,若是能看见,他该有多难过啊。
他跟谢知安描述着平日的风景,可惜一片干枯烧过的痕迹,半点鲜活的“生命”都没有;他还告诉对方晚上的星辰好看极了,可天上乌云弥漫,连月光都是若隐若现。
谢知安问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他现在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得到休息,整个人神色憔悴,眼底乌青,除了一身喜服出彩别无他处可看,但他还是抚上对方的脸颊:“就是你瞧过最好看的模样。”
傅渊希望谢知安能看见,又希望他不能看见。
他多想回到原先在魔教的时光,他合该听谢知安的,早日成亲,或许彼此之间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遗憾了。
长歌告诉他,换过血之后的谢知安,在他体内原本平衡的毒瞬间被引爆,疯狂的吞噬着谢知安,让他的五感渐渐消失。
那日烧山的时候,对方在那头看着,嘴角微微上扬。
傅渊从未看懂对方,就连这次也是一般,他问着他:“你喜欢谢知安?”
除此之外,他是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这么恨自己的理由,让那么多人陪葬。
“不,我就只想看看,人呐,都是多口是心非与无助的。”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能见到过长歌了。
是呀,人是多口是心非与无助的啊,就像他此刻。
谢知安让他送他回去,他将他安置在床上,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沉默不语。
“傅渊?”
“我还在。”
“傅渊,我喜欢你。”
所有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上来,傅渊觉得既心酸,又难过。
哪怕到现在,都还是谢知安先跟自己坦白心意。可他是不是可以稍微那么高兴一些,代表着谢知安无论怎么样,都是喜欢自己的?
他低低地笑着,捂着脸,豆大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从眼眶里掉出。他轻声道:“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谢知安,我也心悦你。”
可是长时间他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对方甚至低低地笑着,笑着笑着泪从他的脸颊滴到自己的手背上,他抓着对方的手,有些迷茫的地轻轻唤了声:“庸医?”
谢知安没有回应他。
惶恐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招来了谷主,对方顾不上自己的不守信用,给谢知安把完脉之后,整个人瞬间再度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冲着他摇摇头。
耳边是谢知安师姐的抽泣声,傅渊抓着对方的手一遍遍地唤着对方的名字,最后就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可是谢知安一直都没有给他回应。
他那晚趁着医谷的人不注意,将谢知安带走了。他带着一个对外界毫无感知的人,躲着医谷与正道的追杀,狼狈得不成样子,可依旧将怀中的人护的好好的。
傅渊答应了谢知安,他带着他踏遍了人间烟火,每晚都会絮絮叨叨地在谢知安耳边说着今天看的那些风景趣事。即使对方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反应,可他依旧不厌其烦。
多像曾经的他们,只是角色反了过来。
傅渊也想过放弃,可他想到如果他死了,谢知安该怎么办啊。他就真的一个人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他抱着谢知安踏过了千山万水,最后兜兜转转的时候,傅渊还是带着谢知安回到了最初的最初,曾经的魔教早就变成了一堆废墟,杂草丛生,两人静静地依偎着。
天上的星辰啊,还是那样的好看,可是怀中的人早已身形枯槁,他也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模样了。他想着还好谢知安看不见了呀,若是看见了,他就不是他心里最好看的那个人了。
这些年的追杀从未停止过,心脏的刺痛感傅渊顾不上去理会,还记挂着怀中的人是否安好,自己的血是否溅到了对方身上。
意识渐渐的模糊,他紧紧地握着谢知安的手,久违又熟悉的声音让他眼眶湿润了。
“傅渊。”
“我还在。”
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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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啊,一直都在,与你共度春秋,踏遍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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