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德闻言，再看向老姨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眼神阴鸷到像变了个人，完全的，变了个人。
老姨连同地上所有死尸猛地一同站起身扑过来，常明瑾闪身后退一步，双掌一撮，一条巨蟒从掌中化出，尾巴横扫将人挡下出去，围在周围的蛇同时扑上去，将人捆得结结实实。
赵志德张着嘴，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也慢慢地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气力在流失，从发黑的手传来剧痛，也传来啃噬一切的麻痹，他几乎说不出话了。
常明瑾左右看看，从赵志德的衣服上撕了好大一块布料，中间垫了块石头，做了个日式晴天娃娃，咬破手指在那娃娃头上点了两下做眼睛。接着，常明瑾以阳世真火一一烧尽了巫偶的亡躯，数条黑蛇在常明瑾手里缠成一把剑状物，以血在剑上写了个“拘”字，刺在老姨的额头，再刺在那丑娃娃上。
用仿黑白无常的拘魂术对付这肮脏下等的游魂，也算是优待了。
回过头再看赵志德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意识了，时间紧急，常明瑾找来鸦青善后，自己则带着赵志德和老姨的遗体回了小咖啡馆。咖啡馆有个地下室，常明瑾腾出一个冰柜存放老姨遗体，又以借物代形的法子解了赵志德的毒。
此时得了空，常明瑾才想起赵志德的话，他说他跑到那个工地去，竟然是顺着梦中的脚印追过来？鬼才信。
有一种残忍诡异的法术叫做“钻心噬髓”，起初是妖魔之属将自身源力灌入敌手体内，使其血管肌体彻底损毁之法；后来机缘巧合，有人小心翼翼控制源力，想缓慢折磨对方，不经意间顺着大脑神经提取到了回忆的画面，才使此术发展成探查情报所用。虽然这法子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声音，但是对于“秘密”而言已足够高效。
常明瑾把手覆在赵志德的脖子上，他到底是被谁引了去，这一查便知。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三分钟过去了，常明瑾什么都没看到。
再继续下去赵志德的大脑会有损伤，常明瑾不得不停止，这或许是与他中毒有关，目前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了这个法术，才会呈现一片漆黑的画面。常明瑾看着赵志德眉头紧皱的睡颜，也不知道此时他梦见了什么，或许是噩梦吧。
让常明瑾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就是赵志德这个人只是个普通人类，如果他常家的人真要下手杀他，何必用这许多迂回的手段？如此下去，他势必会查出到底是谁干的，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回家的路上，常明瑾收到了姐姐的短信，说是要去了结此事，不必与她联系。从常明珠以前的表现来看，她就知道些内幕，这倒是让常明瑾有点好奇。
“罢了，姐姐本来早就应该告诉你的。”
常明瑾“啪”地一巴掌扇在赵志德脸上，赵志德几乎是惊醒过来，一睁眼看见常明瑾，回想起工地上的诡异情景，吓得整个人往后缩，但又似乎是想起了老姨的安危，上前一把拽着常明瑾的胳膊。
“我老姨呢？”
常明瑾看着赵志德，“坐正听我说。”
赵志德乖乖坐正。
“你如果不信，可以找来法医进行尸检，你老姨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你外出买晚饭的时候，或者再晚一些，总归不是你最后一次见到的‘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内里的魂魄并不是她本人。”
赵志德睁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也完全不能相信。
“你……说……我老姨……死了？”
赵志德的悲戚迅速从眼底弥漫上来，几乎淹没那超出他常识范围的信息。
“有一种邪异的法术，可以驱使亡魂附身在尸体上，你看到的时候，便是如此。”常明瑾把禁锢着游魂巫偶的丑娃娃扔给赵志德，“就在这里，但是还没驱除，因为我要问话。”
赵志德拎起来，又甩到一边，生硬地咽下喉咙中的哽咽，“它……会说话？”
“某种情形下。”
“我老姨……”赵志德双手抱着头，“为什么……她一生吃斋信佛，为什么会这样……她……她什么都没做啊……”
“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
“你也不知道？我……我不相信……至少……至少……”赵志德几乎六神无主，“明珠……说，说什么……都怪她？为什么？”赵志德努力回想着常明珠那反常的状态，常明瑾还没说什么，赵志德又继续问着，“是因为我们要结婚吗？是……是你们家，有什么仇人吗？所以你们全家才会躲到那个小山村？不对啊……如果是因为我们要结婚，所以报复的话，那为什么不是我？也不对啊……如果是威胁的话，哪有这么轻易就杀人的？根本也没有找过我谈条件啊？我搞不懂啊！为什么会是我老姨呢？”
赵志德目前的样子，也正是常明瑾在工地时所想，这就是他把人救回来最麻烦的问题。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但是你也应该清楚，这不是你能涉及的范畴……”
“什么……范畴？”赵志德艰难地抬起头，与常明瑾对视，回想起满地的怪蛇，又想起在老姨面前引路的蛇痕，赵志德现在什么也不能相信，“你是……会些……什么？还是……你知道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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