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走走看吗？”
天上这么说着的时候目光从太宰离开的方向移开了，飞鸟般轻巧地落到芥川银灰色眼眸上。
亲昵的、包容的、介于同辈与前辈之间的笑容以及比温柔要更活泼一点语气，“芥川有话要对我说吧。”
即便是与知道自己“小毛病”的人单独相处，他仍旧进行着表演。
一方面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另一方面便是基于对同类的照顾了——知道和感受到向来是两回事，只要他表现的温柔，即便芥川知道他的本性，或多或少还是会从中获得一星半点正面反馈吧。
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失落。
芥川看着天上眼中那些隐晦又醒目的情感随着太宰的离开沉寂，变回了他最熟悉的天上。
一如他之前所猜测的——天上的感情和太宰有很深的关系。
他觉得天上和他一样加入港口黑手党，这样可以和太宰先生更近一点，但他也知道天上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他只是走在前面带路说：“太晚了，在下先送你回酒店。”
“那就麻烦芥川了。”
他们在凉爽的晚风中从偏僻的奇怪地方向干净整洁的街道走去。
芥川先开口了，便如天上所言，他的确有话要说：“天上看见在下杀人了吗？”
“……嗯。”
“抱歉。”芥川说出了天上的口头禅，“在下承诺过不在你面前杀人的。”
天上已经不记得那时的感受了，只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表情和动作，而且：“无需道歉，是我自己要看的，芥川只是在工作而已。”
天上的不在意并不能让芥川紧皱的眉头舒展，但他并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件：“太宰先生在引导在下加入港口黑手党前为在下和在下同伴们办了身份证明和入学手续，咳咳，并建议我们一起去上学。
同伴们都很开心，在下也去学校读过数日。”
微弱的惊讶一闪即逝。
天上没想到这些竟然都是太宰做的，他一直以为这是芥川加入港口黑手党后的福利。
芥川缓缓讲诉着他在学校时发生的事情，讲诉自己的格格不入。
他看的进眼的人很少，其中绝不包括那些没有自知之明还欺软怕硬的同学，但最后他还是因为那些人退学了，因为那些人对他同伴的挑衅（霸凌）。
“因为在下差点杀了他们。”
他看向天上，无比肯定地说：“在下并不觉得那样的生活有任何价值。”
天上没说话，只是听芥川继续说道：“当在下这样和太宰先生说时他认可了在下的想法，并邀请在下加入港口黑手党，说他可以赋予在下活着的意义。
一开始在下并未想信太宰先生，但他向在下证明了他的强大，于是在下成为了他的学生。”
但是一个自己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的人，该如何才可以赋予另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呢？
但这样的想法只在天上脑海在转了一圈便消散了。
因为芥川那不再迷茫的双眼，也因为天上并不愿意拆太宰的台。
“我知道了，如果芥川觉得那边更适合你的话就去吧。”
在天上眼中看不出一丝勉强的芥川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一放松便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却听见天上关切地说：
“之前便想问了——芥川你今天咳嗽的更加频繁了，去看医生了吗？”
芥川隔着颈部的皮肤碰触自己好似有野草在生长般的喉咙。
“在下在加入港口黑手党时做过检查。”
“医生怎么说？”
芥川望着虚空，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是栖息于贫民街时患上的肺病，无法根治。”
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他自己和医生便只有森首领和太宰了，现在又加了一个天上。
他个人是不愿意让天上知道这件事的，但是——
太宰先生建议他告诉天上。
“严重吗？”
“积极治疗，可再活20余年。”芥川冷静地不像在谈论自己的寿命，“此期间若医学技术飞速发展或寻到可以治愈疾病的异能者便可安然无恙。”
但他并不打算积极治疗。
“……太宰先生知道吗？”
“知道，他说你人脉广，或许有朋友认识这种异能力者。”芥川侧头看向天上，以看不出情绪的又好像怀有希望的目光询问：你有吗？
一瞬间，天上想了很多，理智的他总是会想很多。譬如太宰这样说的理由，又譬如魔法暴露后会给他造成的麻烦，但最终他还是说，“我的确认识这种能力者。”
“叮咚。”消息提示响了，是太宰的。
[天上君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这件事聊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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