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墨想了想:“那不然……该如何称呼?”
“直呼其名便是。”
今墨笑:“不妥,他长我好几岁。”
林霁说:“我也长你许多,怎不见你叫我哥哥?”
今墨顿了顿:“……不敢。”
“我准你,你只管叫。”
“……”
“怎么了?叫呀。”
“……”
雨过之后,林间凉意忽至。
只怕秋意已随这场雨来了。
今墨走过去,主动说:“四少爷,我替你牵马吧。”
林霁与她换了位置,笑说:“你可知乘风并不喜陌生人亲近?”
今墨不解地接过林霁手里的缰绳:“是吗?我瞧他却温顺可爱。”
林霁大笑起来,说乘风温顺可爱的,怕只有她一人了……
今墨刚刚靠近乘风时,它拧了拧头,似乎在表示不满,可一会儿就如常低头,沉默前行……
今墨笑笑,摸摸它的脖子:“少爷你瞧,他多听话。”
林霁呆了呆,只笑不语。
两人一路少话,这路也好像越走越长,总不见尽头。
偶尔有凉风袭来,吹入肌肤,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林霁忽然问今墨:“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今墨慢慢道:“我不知,世人皆信,那便是有吧……”
林霁说:“若是有,那些故人定然也都在我们身旁。”
今墨便想起她在父母衣冠冢前所想……
“只是不知我爹娘能不能找到我,还认不认得我……”
林霁笑:“你和小时候无差,还是那样瘦,像个小瘦猴。你那么贪吃,怎就不见长肉?”
今墨也不由笑了下:“这我也不知。”
林霁嘟囔:“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都知道些什么?”
今墨说:“我知道方才如果我们沿小道下山,兴许这会儿已经到家,可这条路……四少爷,你确定我们能从这里回去?”
林霁:“……”
驻足四下看了眼,处处是茂密的丛林,石路缓缓而下。
夜色浓重,又无月光,前路渺茫。
林霁幽幽说:“若真有鬼,你猜他们能不能带我们出山?还是说,正是他们将我们困在这里?”
忽而一阵凉风吹过,乘风扬脖抬了下前蹄。
今墨打了个哆嗦:“四少爷……不要乱说话啊……”
林霁大笑起来:“你害怕了?”
今墨站在原地:“我……累了。”
低头,她脚下的鞋早在泥泞中被沁湿了。
算起来他们从青山寺下来,该走了近一个时辰。林霁自己也是衣角沾湿,再无清雅模样。
他牵过乘风,蹬脚翻身上马,然后对今墨伸手:“上来。”
今墨从未骑过马,更未这样和一个男子同骑……
事实上,从上马那一刻她便有些后悔。
夏日里衣衫单薄,她身上的衣服更带着些潮意,林霁在身后靠近后,她渐渐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强势的暖意。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在头顶的呼吸——时而轻浅,时而稳重。
行至平缓的路上时,乘风脚步快些。
林霁能清楚地感觉到今墨的拘束,这份拘束无措在他看来却十分有趣。
他稍稍低头,便闻到她发间的香气,犹如栀子的清香。
她很紧张,颠簸之时,身子总会一颤,却又不肯老实靠在他身上,好像他身上长了钉子一般。
林霁看不过去,一手捏紧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低低在她耳旁说:“小心了,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今墨耳朵顿时火热,一股酥麻感瞬着耳朵扩散到了全身,她想远离,稍稍动一下,便又被林霁往怀里带了几分。
今墨低头。
林霁笑说:“乘风还是第一回让女子骑。”
今墨讶然,想到旁人都说四少爷平日里与花楼姑娘多有往来,定是在外有几个相好的,那么些人中定也有让他分外宠爱的,难不成没有一个得以亲近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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