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金蝉脱壳
“阿奇！”一声怒吼从二楼的卧房里传来，从三天前就在楼下候着的阿奇立马跑了上去。
他打开门，沈子焉手上的手铐正“哐哐”作响，听得他心惊肉跳。他觉得沈副官脸上的表情有点渗人，如果此时给他一把枪，大概自己早就被打了个对穿孔。
沈子焉从三天前李同文说要和他拜堂就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晕了过去，今天一醒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而李同文又不知所踪，就大概猜到李同文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再联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南京那，他想不出李同文还能去哪里。
沈子焉吼道阿奇，“人呢？”
“沈副官……少将让我等你醒来了给你煮点粥，您是下去喝还是就在这喝？”
沈子焉空着的另一只手拔出自己藏在床头柜里的手枪，瞄着阿奇的脑袋，咬着牙止不住地颤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呢！”
还真有枪，阿奇正在心里怪罪自己刚刚乌鸦嘴。但嘴上还是要镇定地把李同文走时交代给他的话都带到。
“沈副官，少将让我托话给您，他这一生对得起所有人，就是万万没想到要对不住您了。他让您不要难过，这世上没了谁都能过，您也能。少将已经给您备好了去香港的后路，他让您忘了他，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安生生地画兰题字。”
沈子焉一枪崩开手上的手铐，子弹壳擦过皮肤，细血流了下来，“他做梦！”。
“沈副官！”阿奇被吓得跪在了地上，他没想过沈副官会这么不要命，这子弹无眼，打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没有打偏，距离那么近，风险也是很大的。
“阿奇，你现在最好不要惹我。赶紧给我备车上南京，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子焉随手扯过被子，把手上的血擦了干净。
好他个李同文，又骗人，明明说好了上哪都要带着他的。沈子焉无端想起之前他做过的那个梦来，李同文躺在棺材里，四周都是幽幽的光。
他要快点，再快一点。就算是收尸，他也要为李同文收上一具全尸，然后他再死。
阿奇跌跌撞撞地跑上来，对他说，车已经备好了。
沈子焉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在逗凤头鹦鹉的小九拦了下来，“先生，您要去哪？”
“小九，你最好走开。”
“先生，您不该去的，这样可就浪费李将军一番苦心了。”
“哦？我要的是他的一番苦心嘛？”
“先生，不管您要不要，这都是李将军给您的。”
“小九，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先生，我劝您乖乖地上香港。”
小九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一个先生，听起来尊敬，但又不那么舒服。
“小九。”沈子焉严肃地叫着了一遍他的名字，“李同文给了你多少好处，一样也不会少你。你们地下党应该没有非要帮敌人完成任务的怪癖吧。”
“不愧是沈副官，在那么短时间就连我是地下党的人都想明白了。您可比李将军聪明多了。”
“我不仅知道你是地下党的，我还能猜到你就是要替顾家旻位置的那个培养人。所以，我现在能走了吗？”沈子焉问他。
“当然可以，这是沈副官您自己的自由。”小九侧身让他。
沈子焉一脚已经踏上了座椅，就听到小九在他后面说：“沈副官，您待我不错，我再给您最后一个建议，上南京城城东永安街上的第二个店铺，找一个姓黎的武馆师傅，就和他说陵城小九，他能给您您想要的打手。还有，谢谢您和李将军给的资源。”
沈子焉没有回头，直接钻进了车子里，他坐在车子里闭目养神，脑子里推算着李同文最有可能被关在哪个地方。
“阿奇，李将军有没有和你说他为什会去南京？”
“回副官，好像说是被调过去的。”
“调过去？”沈子焉睁开眼，大拇指无意识地对转，“那他今天本来要谁送我去香港的。”
“严老板。”
“那严明怎么还没来。”
“按药效您应该今天下午醒来的，严老板还没赶上，您就已经醒来了。”
看，这就是天意。沈子焉在心里想。
沈子焉让阿奇把车停在离城门口还有点距离的地方，然后自己下了车，徒步走进了南京城。进了城，按照小九说的找到了一家武馆，黎师傅正带着他的徒弟在练武。沈子焉悄默声地走到他旁边，说了句“陵城小九”。黎师傅转过头把他招呼到一边去了。
“何事？”黎师傅问他。
“师傅，我想向您借一些人今晚上城西的监狱里找一个人。”
“救谁？”
“上海少将李同文。”
“九少爷叫你来的？”黎师傅又确认了一遍。
“黎师傅不用怀疑，我拿上海所有资源换来的，够吗？”
黎师傅迟疑了一会，点了十个在练武的青年过来。
“他们只要拖着外面的人就可以了，里面的人我亲自进去救。”
“先生不信我们？”黎师傅问。
“黎师傅误会了，不是不信你们，只是这个人一定得从我手里救出来。”
沈子焉没撒谎，他是要亲手把李同文救下来，让他对他感恩戴德，以后再也不敢抛下他。
沈子焉和黎师傅把时间定在了今天亥时监狱守卫轮班的时候。等到阿奇也安置好车，找到他的时候，他又安排阿奇去帮他在就近的义庄里找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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