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这些事情,余承芮已经是呵欠连天的状态,童景熠把人带到另外一间卧室,问他:“在家里一个人睡过么?”
余承芮没有直接回答:“我能跟你一起睡觉么?”
童景熠摇头:“我深夜还要工作,咱们俩作息时间不同。”
余承芮坐在床上,晃了晃小腿,说:“我不会打扰你的,我闭上眼就能睡着。”
童景熠哭笑不得:“别卖可怜给我看,我没那个意思。”
余承芮只好躺下去,拉起被子,在童景熠准备关灯出门时,他眨着眼睛不死心地问道:“可以留灯吗?”
童景熠笑道:“怎么?你都三年级了,还怕黑?”
余承芮把被子盖到自己脑袋上,闷着应了一声。
“那就利用在我家住的这几天时间,把怕黑的毛病治好吧。”
说完,童景熠“啪”一声关掉室内所有灯光,利利索索地走了。
他回到自己屋里,对着文档奋战到凌晨两点多钟,期间隔壁房间一直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去完洗手间回来时,童景熠又特地悄悄推门进去探身看了一眼,发觉小孩儿睡得挺香,心中残存的些许担忧总算渐渐消去。
他对余承芮的态度,温柔与刻薄并存。温柔自不必说,刻薄则是因为心里的别扭在作祟。余承芮跟孙逸阳还有些不同,他跟孙逸阳的关系是中途产生的,疏离而陌生,因此两人相处起来,至少能够保持彼此的客气。但余承芮是景岚那位同**人的孩子,童景熠对余洁,从喜爱到厌恶,再到无措与冷淡,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再喊出一声“余阿姨”了,更何况余承芮?
余承芮的确十分可爱,他遗传了余洁的聪慧,又受着景岚悉心严厉的教导,将来一定差不到哪里去。正因为如此,童景熠在心里,对他有恨意。
童景熠仍旧记得,父母离婚后,他再次见到余承芮时的情境。那时余承芮已经三、四岁了,能跑会跳,词汇量丰富得非比常人。童景熠独自坐一排,桌对面,挤在景岚跟余洁中间的余承芮,叽叽喳喳闹着要喝可乐。景岚摇着手指对他说可乐只能一周喝一次,余洁在旁温柔地劝道,喝就喝吧,也没什么。这一幕被童景熠瞧见,只觉得刺眼。这的确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即便他不愿承认。
从那之后,童景熠再也没有跟他们凑到一张桌上吃过饭。
他希望景岚幸福,也希望余洁跟余承芮快乐,可这样的幸福跟快乐,为什么必须得牺牲他的家庭?童景熠不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直到如今二十岁了,他心里仍旧存着一些恶毒尖锐的想法,每每想起,都像拔掉手指上的倒刺一样疼。
童景熠被过去那些混沌纷乱的梦境缠绕着,意识变得清醒无比,身体却极其疲惫,叫嚣着需要休息。因此这一觉,他睡得很烦躁。
早晨八点多钟,厨房里一阵叮当乱响,被吵醒的童景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胡乱套了件衣服冲出去,喊道:“一大早闹什么?保持安静!”
余承芮被这突然的一声给吓得不知所措,刚伸出去的手直往回缩,不巧把水壶给碰倒了。温热的水溅在他身上,有些狼狈。
童景熠跑过去,把还在发愣的余承芮抱起来放到外面的椅子上,吼道:“要喝水,去饮水器自己接,不需要你亲自烧!你脑子是不是也进水了?!”
余承芮哆哆嗦嗦地迅速眨动双眼,小声道:“……是温水,不会烫到的。”
童景熠:“你烫到就完蛋了知道么!”
余承芮交叠起两只脚,绞着双手,不安地说:“对不起,我下次保证不发出声音。”
童景熠嗤笑一声:“你这种孩子最大的优点绝对不是聪明,而是装可怜,值得我学习。”他紧皱着眉,一脸毛躁地找了拖把出来,路过小孩儿时又说:“还有备用的干裤子么,去换掉。”
余承芮从椅子上磨蹭下去,湿哒哒地跑进了卧室。
童景熠看着地板上那串反着光的小鞋印,烦闷地吐出一口叹息。
因为这个不大不小的矛盾,之后的一整天时间里,余承芮都没有主动跟童景熠说过话,早午两餐,只吃了行李箱里装的小面包。童景熠也懒得操心余承芮的事情,他还要在年前赶出两篇稿件,不想分出精力给无关紧要的事情。
到下午四点多钟,李言打电话给童景熠,邀他出去吃饭,说是补上婚礼那一顿。童景熠推脱不掉,只好出门。
走之前,他问余承芮要不要一起去,没外人,也不需要做什么,埋头吃就行,余承芮大概是还没有缓过劲,摇着脑袋说不去。
没有小孩子跟着,童景熠很舒心,他难得愉快地主动对余承芮说,晚饭会买汉堡回来,并嘱咐余承芮不要独自出去。
“你会很晚回来么?”余承芮问他。
“不会。”童景熠回答,“我只是去吃个饭。”
余承芮放心地站到玄关里,跟他挥了挥手。
一周前,童景熠给李言送了一对碧玺小螃蟹耳线作为结婚礼物,材质不算最佳,但雕工精致用心,造型又十分可爱,李言很喜欢,一直戴着。
从亲戚的角度来说,这份礼物远远超出份子钱的概念。李言对童景熠的性格简直再清楚不过,她原本打算等到童景熠结婚时,再回一份差不多的,但家里的父母却对此非常重视,反复要求她尽快请客吃饭。李言只好赶在度蜜月之前,把这位死宅表弟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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