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有一场面试，李席刚打算出门，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位纤瘦的老太太。
大概是嫌他开门开迟了，老太太嘟囔道，“我都打算掏钥匙自己开门了。小潘呢？”两只脚已经垮了进来。
李席:“您是？”
老太太转悠一圈，啧啧点评，“收拾得挺好的。”又回过头来打量李席，笑呵呵的问道，“你就是小潘新找的室友吧？我是这屋的房东啊。”
李席哦了一声，打算说“那您请坐”，老太太已经自己坐上了。李席给人倒了杯水，“您是来找潘岩的？他应该还在睡。我去叫他。”敲了半天也没见人回应。李席心里诧异，这才九点，今天竟然出去这么早。
老太太道，“没事没事，他不在你在就行，我是来收房租的。”
李席心下了然。但水电网费怎么算李席也不太清楚，还是摸出手机给潘岩打了个电话，响了一阵才接了，“潘岩，房东来收房租了，怎么缴？”
潘岩那头似乎很吵，“那什么，哥，我现在正忙，你先缴了，我回头转你。挂了啊。”就挂了电话。
李席:“……”他怎么觉得潘岩好像是故意的啊。好歹先说清楚怎么算，缴多少啊。
李席只得去沙发那对老太太说道，“不好意思，我室友不在，我也不知道要缴多少，您能等他回来了再来一趟么？”
老太太笑容可掬的脸一下子就乌云密布了，“小伙子，你以为我来这一趟容易啊，就怕你们不在家，我一个老太婆大早爬起来挤地铁，骨头都快散架了。我跟你讲啊，这人老了不容易啊，挣不了钱，每个月指着收点房租过活，现在你们还不给。你就想想，你们这些上班的，如果被老板拖欠工资了是什么滋味。将心比心啊。”
这都哪跟哪啊！眼看老太太都要抹眼泪了，李席只得安慰道，“我们不是不给，您如果现在就要，那我先给您也行，只是有些细节我不太清楚。房租三个月10800，潘岩说物业水电也是您在帮我们缴，要缴多少我也不知道。”
老太太听完，脸色才好看一点，语气也缓和了些，心里似乎是盘算了一下，“那就给一万二吧。”
李席，“行，不过我现在手上没有一万二的现金，我给您转账？”
老太太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现金吧。老婆子，不太懂那些东西。”
李席，“那我没有一万二，而且我赶着出去面试，您看能不能……？”
老太太打断他，“你有多少？”
李席回屋翻箱倒柜，东拼西凑刨出了七千来块。老太太接过去，“行了行了，剩下的让小潘下次带来给我。小伙子，你不是要忙吗，老婆子不耽误你了。”又晃悠悠的走了。
潘岩送走俩小姑娘，刚坐下来歇口气，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房东”。
潘岩摸了两下他的板寸，蹲在门口，磨磨蹭蹭了一阵，按了接听，一开口，又是嬉皮笑脸的语气，“哎，姐。”
电话那头是个尖锐的女高音，“小潘，忙呢？”
“嘿，还好还好。姐在干啥？”
房东，“少嬉皮笑脸的啊。你说你这孩子，姐一个离婚的女人，就指着拿点房租给孩子买奶粉，我容易吗我，都拖半月了，你一口一个姐的，你是打算让你外甥喝风？”
说得这么惨。就潘岩知道的，房东就有好几套房。虽然离了婚，但每个月收房租就能收一两万，比那些上班族滋润多了。当然，潘岩也不是故意要拖欠房租的，主要是他真的刚进货，而且刚交了门面的租金，确实是没钱了。把李席留下来，除了真的明白他找房子不容易，也确实是指望着他先垫付一下。
“哪儿能啊。我也没那胆子不是。只是最近换季进货资金周转不开。再说，外甥的奶粉又不差我这俩钱。我今晚给您送过来……”潘岩笑呵呵的解释，猛的，他忽然想起，刚刚李席给他打电话来着，他说什么？房东去家里了？那怎么……
“那什么，姐，你放心，这一定给你送来。你好好照顾外甥，我这边顾客上门了，先挂了啊。”挂了电话，他又给李席打电话。
但响了一阵，无人接听。
李席正在面试。面一个考研机构的课程学习顾问。
由于李席的简历确实挺少的，对方也没什么好问的，只大概了解了一下他的基本情况，又讲了下公司福利和薪资待遇，就让他出来了。
李席莫名觉得他可能会通过。因为，公司的人数有点少啊，加上人事财务，一共只有十来个人，大概还是个起步公司。
李席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课程学习顾问是做什么的，“课程顾问就是课程销售人员，向咨询客户提供专业的课程体系讲解，根据客户需求制定个性化，专业化的学习课程，最终达成课程销售。学习顾问通过面对面及电话每周回访一次，了解跟踪学员上课情况，每周一次电话对话，为学员创造学习机会和学习督促。”
李席:“……”原来还是销售啊。还是个电销性质的销售。
看了这几天，李席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咨询师，顾问，管培生，甚至什么采编，推广，运营，都他马是销售。
又看到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潘岩，心里还诧异潘岩竟然给他打电话，正打算回拨过去，潘岩又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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