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送？”朱永文不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董静见状立即上前说道：“你看看，你肯定醉了！平时你这么说话吗？行了，你们这群喝了的，就在这儿等剧组的保姆车拉回去。我送黄主任。江老师……啊，陈苒，你送送江老师吧？”
朱永文一听笑开了：“你让陈苒送江老师？”说完又用兴味的目光打量了陈苒好几回。
董静说的时候没有细想，不过经由朱永文这么一问，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不免懊悔。
但是，在她刚刚要说话的时候，陈苒看向朱永文，微笑道：“没关系，我送。”
等被灌醉的江煜被车里的空调吹出几分清醒，车已经进隧道了。他从位置上坐直来，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望向窗外隧道的灯光，眼睛里都是茫然的神色。
“我的眼镜呢？”江煜摸索了半天。
坐在他旁边的江盈把握在手里的眼镜还给他，关切问道：“你好些了吧？”
“还好。”江煜看看周围，发现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人是陈苒，顿时目瞪口呆，忙不迭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让你开车，真是过意不去。”
陈苒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眼角微微上扬了些，说：“没关系，你这车的导航不错，这里的路也好认。”
江煜还是很抱歉，又说了一次：“真是麻烦你了。”
“我要是告诉同学，金像奖影帝开车送我回家，他们肯定不相信！”江盈在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江煜拧眉，责备道：“怎么这么说话？”
“没关系，影帝不影帝，都过了十几年了。”陈苒并不介意这种虚名。
江盈却说：“但你是史上最年轻的影帝！除非有人刷新你的记录，不然过多少年都一样厉害！”
陈苒听了讶然道：“你知道？”
“怎么不知道？你获奖的那部《青与白》，我就是看了才喜欢画画的。”她得意了片刻，突然叫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陈苒问。
“我明天还要上课呢！我不回家了，回学校！”江盈想到这件事，急了。
江煜莫名其妙道：“明天不是周日吗？你上什么课？”
“美术课！”看到爸爸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不了解，江盈无奈，趴到前面的座椅上对陈苒说，“陈老师，你在前边那个公车站放我下车吧，我坐公车回学校。”
陈苒的脑袋空白了几秒钟，最后在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同时也看到了江煜。“你自己坐车回学校安全吗？要不我送你过去吧？”陈苒想了一下之后问。
江盈笑说：“现在才十点钟呢！早得很，公车的最末班是十一点半。——啊，陈老师，停在这里就好了！”
陈苒把车开到公交站牌下，望了一眼站牌，问已经下车的江盈：“你坐几路车？”
“85路。”她指着其中一块站牌，笑着对他挥挥手，“陈老师再见，老爸就拜托你了。”
陈苒喉咙发紧，俄顷，他对她微微一笑，叮嘱道：“路上小心。”
“到了宿舍给我发个信息。”坐在后座的江煜朝外喊。
“知道！拜拜！”最后的挥手，陈苒不太确定她有没有驱赶的意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车里，等陈苒再次通过后视镜看江煜的脸，他已经仰着头闭目养神了。陈苒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睡着，只好沉默地开车。
诚如江盈所言，这个时间对这座城市来说很早，开往市区的公交车满载乘客，经过商业区时路上也全是夜游的人，但车厢里的空气是沉默的，没有一句对白。
陈苒有时候瞥见江煜的身影隐在黑暗里，有时候他的身影又出现在被窗外的街灯照亮的昏黄中，他突然觉得江煜很熟悉，特别是下巴的轮廓，还有颈项的线条——熟悉得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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