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述都快要习惯突然不正常的何阅淞了，他扶着对方的肩膀想和人保持距离。何阅淞半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到沙发上靠好，好似之前调戏人的不是他一样，他抬起手肘盖住自己的眼睛，像鱼一样小口呼吸。
“是药物反应吗？”魏述刚开口，何阅淞就很痛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又干脆抬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在沙发上蜷成了一团。何阅淞手背上青筋暴起，艰难地摸到一个沙发靠垫，压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魏述在他身边根本就不能动弹，哪怕左脚换右脚一个小小的姿势改动，都引起了何阅淞一阵疯狂颤抖，并被沙发靠垫砸了个正着。
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何阅淞才逐渐平缓了呼吸，把四肢舒展开来。
好像总能忘记上一秒给人造成慌乱的人是自己一样，何阅淞很不客气地把脚跷在了魏述腿上，整个人在沙发上躺平。
如果魏述不出声，他大概决定就这么打个盹儿。
“你……”
“是药物反应，你不用太在意。”何阅淞慢悠悠地说，“刚服药会造成短暂的神经敏感。”
放大一切的感官，接纳一切可被接纳的信息……真特么爽。
“如果不吃药，会怎么样？”
“不吃药？”何阅淞勉力抬起上半身，望着魏述的眼神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谨遵医嘱啊小弟弟，不吃药怎么会好呢，对吧？”
——“乖乖吃药哦好孩子，吃药才会有饭吃。否则就会和你妈妈一样哦……”
整整一个星期天，何阅淞都在昏沉的睡眠中度过。而魏述，就算百般不愿意，也因为星期天晚上的晚点名，必须回一趟学校向辅导员请假。
“高尔夫借你开。”临走前何阅淞慷慨地把钥匙扔给了他，“回来的时候加满油，发票留着我报销。”
说着说着他又打了两个呵欠，回房间继续睡觉。
魏述失笑。
比起傍上个有钱的爹，这个有钱的哥哥给人感觉更鲜明啊。
一个有钱的继父，一个有钱的哥哥，再加上一个向来天真烂漫的老娘。魏述觉得自己肯定会坏掉的。
魏述从打印店收到那份他妈妈亲笔签名的申请不在学校住的传真时，忍不住这样想。
他妈妈应该是和继父通了气儿的，所以在魏述打电话给她要求一份签名申请时，那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拿着传真魏述直奔辅导员办公室。
理学院不是什么大院，所以之前一直是和轻工学院的辅导员挤在一个小平房里办公。后来轻工学院有了自己的楼，辅导员们就搬走了。理学院虽然也说要搬，但时间还说不准。
小平房在学校南边篮球场的树林后面，以前和几栋教学楼在一起，又由于近两年生源减少，教学楼没有在使用，平时除了他们学院被辅导员请喝茶的和学生助理，都没什么人过来了。
魏述敲了敲辅导员的门，进去时二年级辅导员的座位并没有人在。
“找谁？”邻座一个戴眼镜的圆脸女老师抬起头。
“我过来请假……请问黄老师他……”
“哦，他今天不在，好像是回家去了，毕竟星期天嘛。你打个电话给他？”
魏述一米八的大个子只能怂怂地靠着办公桌给辅导员黄攀拨号。
“黄老师，我申请这两个星期在家里住，我妈妈签字的申请我拿过来了，需要我拍一张给你还是……”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客运站之类的地方，黄攀扯着嗓子回话：“没事，我明天就回来了！你放在我桌子右边最上面没锁的抽屉里，然后拿张假条，找在办公室的老师盖个章。”
“好的。”
魏述把原话像圆脸老师重复了一下，那边的老师没有刁难的意思，站起身来从桌上的文件架上拿下一摞假条。她刚签完准备放回去时，没想到衣摆挂到了桌子上的杯子，里面的水洒出来小半杯。
“啊。”女老师惊叫一声，慌忙把桌上的文件搬开。魏述赶紧抽了餐巾纸给她擦干水渍。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好不容易才收拾好。
魏述把几坨湿漉漉的餐巾纸扔进垃圾桶。又去拉开了黄攀的抽屉，把A4纸平整的放进去。
抽屉滑动不是滚轮，而是老式的那种木头凹槽咬合，所以关上时有些不趁手，魏述把抽屉又拖出来些，拖着抽屉的底端才勉强关上，还蹭了一手的灰。
加上本来他的手就半干不湿，灰黏在手上有些难受，魏述一边搓着食指和拇指，一边走出办公室。
刚穿出树林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分外眼熟的背影。
“张警官？”
“没有摄像头、没有保存记录……你们他妈就不会查案了吗！以前老警察也没有监控记录，不照样破案！你们统统给我用嘴巴问，把从庞茜茜租的房子周边的住户都给我走访一遍。”
张锋大着嗓子火冒三丈。
要说也是，这个学校施工的路段只有简易电线供电没有装摄像头也就算了，偏偏这个庞茜茜死亡超过了一周，像何阅淞所说，学校用的又是很老式的摄像头，不清晰，硬盘的大小还只供监控记录保存半个月。
鬼才知道一个月的某一天，这个蓝发女生发生了什么。
“张警官……案子……”
张锋回过头，看见是魏述，先是愣了一下，居然没有开嗓子吼，而是皱起了眉，表情有些怪异：“何阅淞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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