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食量大,”周耘丰往家去,“家里还有水果。”
“那你干嘛还买草莓?”方乐游坏笑着黏了上去。他是草莓消费大户,周耘丰为什么买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方乐游就是想逗逗他。
“满足水果食用的多样性。”周耘丰加快脚步,“不要贴得那么近!”
手忙脚乱地开了门,还没进屋,方乐游就从背后搂上了。
“你最近瘦了,”方乐游一边收紧了手臂,一边贴着周耘丰的耳边,“看你最近好像还挺忙……诊所不是都没什么事儿了吗?”
“我习惯了呗。”周耘丰把水果放在桌上,“松开。”
“就不松。憋死你。”
“谋杀亲夫。”周耘丰笑了,“你怎么这么幼稚?五岁了没有?”
“三岁半。”方乐游笑嘻嘻,“不想知道今天的结果?”
“嗯。”周耘丰的笑意还淡淡地停留在脸上,他心里不抱什么希望,但终究还是有隐约的担忧。
“虽然没有直接同意……”方乐游说得飞快,“但她不干涉咱们。”
“嗯?”周耘丰眨了眨眼睛,扭头看着方乐游。
方乐游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亲:“是好事。”
“你做什么了?”周耘丰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一哭二闹三上吊?”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换做谁可能都不会有这样豁达,就连周耘丰自己,恐怕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周耘丰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也就不轻易放轻松。
“我没说什么,她自己想通了。”方乐游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有点心疼,但又有些得意,“而且……她还是心疼我。”
虽然很多时候老妈不像老妈,但对方乐游的爱却是一点儿不少,甚至还多出了些常人未有的宽容。前阵子老妈返聘去了家补习机构,倒是一直很忙,这对方乐游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周耘丰过了好半晌,才说:“那……你爸呢?”
“他在家里出于鄙视链底端。”方乐游伸手在周耘丰的肚皮上画着圈圈,又轻轻地往上面走,“我妈会搞定的。”
“那真的应该谢谢她……”周耘丰的声音低了下去,虽然自己心里也没谱,到底应该怎么谢。
“过段时间,”方乐游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咱俩去见见她。她比较喜欢医生,觉得家里会有保障。”
“……我可能不当医生了,”周耘丰往后靠了靠,背后是温暖的怀抱,“之前我不是投了几份简历吗?有家医疗服务企业,想让我去面试。”
“去呗。”方乐游说,“曾经是医生也可以啊。”
周耘丰继续絮絮叨叨:“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总部在本市,可能会出差……”
耳垂被轻轻咬了咬,方乐游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扑来:“随你去,你的心在我这儿,就可以了。”
“约了下周三……我想先回一趟老家。”
“需要我陪你吗?”方乐游笑了笑,下巴抵在周耘丰的肩上,“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品……”
“准了。”周耘丰拍了拍对方横在胸前的手臂,“我就是想看看陈叔……还有我爸。”
方乐游不怎么看书,不过总记得,大约是有人说过,人这一生就像迁徙的候鸟,来来回回循环往复,但总有一些地方是它们生命中的停驻点,永远也绕不开。
对周耘丰来说,石溪镇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天渐渐回暖,去程的大巴上人也不多。春节过后,人群又如候鸟一般离去。方乐游精神不错,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显得有些聒噪,周耘丰塞了一袋橘子给他,方乐游一边吃一边絮叨,周耘丰最后掏出一副耳塞。
“小方同志,”周耘丰无奈地说,“我觉得你今天情绪有点激动啊。”
“那是,见岳父啊。”方乐游剥了个橘子,“我可紧张了。”
方乐游就是过个嘴瘾,岳父大人都驾鹤西去十余载,就算不同意也只能靠托梦这种落后手段来反馈意见。
墓园里很安静。陈叔新置的墓地据说属于五星配置,门面儿干净,保安素养到位,俩人拎着酒和祭品拾级而上,拾了一百多级才到达目的地。
方乐游以前对自己的体力充满信心,今天接连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大巴,精力早就耗去了一半,到了墓园的时候,早就已经老实了下来。
“这儿风景不错。”爬了半天的山,方乐游才蹦出一句话。
“叫你省着点儿力气。”周耘丰左右手都占满,停下来等他,“你慢点儿,实在不行歇一歇。”
老爹的新墓,修葺得很漂亮。和周围的一样,大理石碑,刻字清晰,大概前不久陈叔也来过,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放了束花——已经有些枯萎了。
周耘丰站在墓前,盯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下,随后坐了下来。
方乐游气喘吁吁地赶到,正想抱怨自己腿酸腰疼,见周耘丰安安静静地坐在墓前,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
周耘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酒杯,拿布擦了擦,摆在墓碑前。又摸出一瓶红酒,来的路上在超市买的,方乐游鼎力推荐,说还能软化血管,喝了益寿延年。
周耘丰一边反驳,喝酒对健康无益,一边还是买了下来。如果老爹在世,应该就和陈叔一样,对这种养生小知识喜闻乐见。
“爸,搬新家了。”周耘丰斟了半杯酒,又开始摆果盘,“不知道你还习惯不。不习惯也没办法了,陈叔给挑的,要怪就怪他。”
方乐游默默走到周耘丰身旁,蹲了下来。
“忘了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周耘丰摆好了果盘,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工作成果。手上端着剩下的大半瓶红酒,仰头灌了一口,冲着墓碑上的老照片笑了笑:“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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