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乐游顾不得看，绕到老人后方，搀着她两条细瘦的胳膊，把人拖了起来。
“啊——啊——”老人口里混沌地叫着，方乐游脑子里嗡嗡响，手背上的疼痛开始刺了起来，他恍然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兽。
一只死也死不了，活也不像样，不定期发疯的……野兽。
李婆婆毕竟是老人，之前已经疯够了，早就耗掉了大半的力气。这时候不过是强弩之末，方乐游和老宁两个小伙子，没费多少力气，就控制住了场面。
120的人到了，把李婆婆送到了医院。角落里哆哆嗦嗦的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方乐游这才看清姑娘的脸：“小丛，你奶奶之前……有这么严重吗？”
女孩脸色是青一道紫一道的泪痕，画的眼线全花了：“奶奶以前都会吃药的……前几天，药没了……”
“吃完了？”方乐游皱了皱眉头。
“嗯……”女孩不说话了。
“小方！”陈姐指了指他的手，“伤了。”
方乐游猛地回过神：“什么？”
“手！”陈姐丢来一卷创可贴。
起得太早，又被事儿一搅和，脑子里混沌一团。就连手上的伤他都没注意。要是带着这伤口回家，够老妈嚎的，改天都该不让他去上班了。
口子伤得不深，但淋淋漓漓划了有四五厘米，看着吓人。老人家的指甲够锋利的，方乐游取出酒精，用棉花棒开始给自己消毒。
“脸上也有，去诊所那边看看吧。”陈姐指了指，“破相了该。”
“小方。”老宁放下电话，“医院那边说，老人家病情稳定了。”
“那就好。”方乐游低头，撕了张创可贴，研究该怎么贴上去才不那么傻。
“也不知道小丛一个姑娘，怎么挨过来的。”老宁又道，接着弯腰从橱柜里摸出一盒面，准备吃饭。
是啊，怎么挨呢？没爹没妈的，奶奶又间歇性发疯，书也没念了……方乐游又开始走神，忽然就想到周医生了。
自上次邀请周医生做客，已经过去了许久。
一则工作确实忙，鸡零狗碎的就占去了大部分时间；二则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也就不好再假装自然而然的，和对方碰面了。
联系倒是有的，但并不频繁。淡淡地说一两句话，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方乐游把手机架在高处，盯着屏幕慢慢变暗，外面的雨已经小了，斜斜的雨丝，如淡青色的纱线，透着一丝丝的凉意。这时候连空调都不用开，小风从窗户里嗖嗖地吹了进来。
方乐游不动，周医生大约是不会动的。而方乐游恰恰很讨厌自己成为被动的那一方，干等了四五天，除了惴惴不安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方乐游很厌恶。
“方警官！哎哟，我的天！”小李嗓门儿依旧透亮，把靠着墙打瞌睡的周医生都震醒了。
“牙不舒服？”周医生下意识问，抬眼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但还是问一问，毕竟专业操守全在。
“没……”方乐游环顾了一圈，那个长胡子，长得跟算命似的老中医，还有那个常年不出声儿的老阿姨……“就你一人？”
“啊，对，孙医生儿子结婚，赵大夫老家有点事。”周医生起身，“什么病？”
方乐游觉得他们这帮医生的口头禅真是神了。
“一点皮肉伤，怕感染。看看怎么办。”方乐游把手背上的伤亮了出来，又指了指脸，“大概碎片划到的。”
“虽然我是牙医……”周医生笑了笑，“但还是勉强帮你看一看吧。”
“怎么伤的？”周医生的酒精和他自备的酒精没什么区别，但方乐游就是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而且，周医生的动作可比他轻多了。
“梅花弄的李婆婆，”棉花棒在伤口上轻轻碰了碰，方乐游忍不住吸了口冷气，“昨晚犯病了。”
“她好像一直在接受治疗？”周医生上药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老人家也挺可怜的。”
“可不是吗，最近没去了，没钱。”方乐游叹了口气，“她孙女……算了，今天晚上有没有安排？”
周医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忍不住笑：“安排是没有……就是我跟不上你这脑回路，正说着李婆婆呢。”
“本来就想问你这个。”方乐游笑了笑，“今晚有安排么？”
“怎么？”周医生帮他上完了药，又给他手背上规规整整贴了块纱布，方乐游觉得此人应该有点强迫症，做什么都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想跟你聊聊……”方乐游靠着椅子慢慢舒了口气，眼神落在周医生的肩上，又慢慢转向了对方的眼睛，“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周医生往四下里看了看，这条道越走越不对劲。四周都是独栋别墅，怎么着也找不到一个吃饭的地方。
路面上湿漉漉的，落满了粉黄的鸡蛋花，从庭院里斜岔出来的枝叶，上面缀了小巧的青色的果。
“十分钟了。”周医生看了看表，“要灭口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马上就到了。”方乐游往不远处一指，“那儿。”
方乐游找的是家私人会所，隐匿在一片别墅群里。外围是个打理得很漂亮的小院子，老远就能看到里面很有些贵族气质的装修。
两人进了院子，方乐游好像轻车熟路，没等周医生把这周围瞧清楚了，就被人引上了楼，进了个靠窗的小包厢，外面是潇潇绿竹，衬着青蓝色的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挣尘请大家收藏：(m.9bxs.com)挣尘九饼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