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婚帖
张海客兄妹竭力挽留闷油瓶，说要请他巡视张家产业。胖子和我都挺好奇，想看看变态的张家人到底有多少家底。张海客贱嗖嗖地笑了，十分装逼地拍了拍手，他的跟班立马拿出一叠资料。
闷油瓶接了，我和胖子凑上去看——靠，涉猎范围不小啊，房地产、金融、旅游、户外拓展、餐饮、生物科技、互联网、医药、教育培训……
“族长，您的资产我们保管妥当了，我会让海杏尽快把您的个人身份办好，然后把资产划到您的名下。”张海客压低声音，把一份报表递给闷油瓶。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的小眼神透露出无限的悔意——胖爷我有眼无珠啊，当年还想着让小哥当小白脸傍富婆，人小哥才是实打实的款爷，土豪，大富翁！
我的思维稍微发散了一下，看到了铁三角以后的生活——胖子开着玛萨拉蒂，无比拉轰地停在张家别墅前，潇洒地抬手理了理潮爆的发型，手腕上价值百万的名表在阳光下锃锃发亮。闷油瓶踱步出门，一身巴黎时装周的当季新品，手里拿着全球限量发行100只的手袋，啊不，手机，一边走一边打电话：“10个亿，多一分不给。”我跟在他身后，牵着戴着爱马仕颈圈的小满哥，人和狗都低眉顺眼，彰显传说中的低调奢华……然后，胖子笑道：“走，倒斗去！”
“靠，天真，醒醒！你哈喇子流我身上了！”胖子推了我一把，笑道，“小哥发达了，咱俩跟着鸡犬升天，走啊，撮一顿去！”
“滚，你才鸡，你才犬！”我笑骂一声，回头看见闷油瓶正看向我，乌黑的眼睛若有所思。
他对张海客淡淡道：“不用麻烦，直接过到吴邪名下。”
张海客吃瘪的样子有点搞笑，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迟疑了半天才说：“族长您是说……全部资产都给吴邪？”
“点天灯、斗垮汪家，他一个后生小辈本不该卷进来，”闷油瓶板着脸孔道，“是张家欠他的。”
我老脸一红，这闷油瓶子！说起来，他从没对我说过“谢”字，也没有提过新月饭店点天灯的陈年旧事，更加没有跟我探讨过他不在的那十年我是怎么斗垮汪家的，没想到他一直藏在心里，这时候倒翻出来了。
张海客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嗫嚅道：“可……可这也太……要不张家产业的股份我给您留着，其他的给吴邪？”
我光顾着傻乐，这时才发现张海客一直盯着我看，我赶紧道：“别别别，小哥，我一个养鸡买腊肉的，要那么多钱干嘛？”想了想，又道，“要不你把新月饭店的债还咯？”
“是是是，吴爷是明白人。”张海客松了口气，冲我笑得灿烂。
闷油瓶没说话，也不知道他答应了还是否决了。
“帮我准备个东西。”闷油瓶突然对张海客招手，命他走近些。
张海客行至他身畔，躬身听他吩咐。我和胖子听不见，难道有什么秘密？但见那张海客的脸色红红白白，精彩得很。
闷油瓶吩咐完，张海客便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们之间有什么小秘密，黑眼镜的电话就来了，说从小花那儿得知我们要进京，问问啥时候到，他来接。
一个小时后，张海客带了个斯文的眼镜男来了——那人看着五十来岁，身材微微发福，两鬓有些白霜，一身藏青色的唐装。眼镜男毕恭毕敬地对闷油瓶躬身，由于他穿着唐装，谈吐又半文不白的，一下感觉回到旧时代。
“族长，您要办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属下熟读族典，知晓族中先例，我们只需依样画瓢即可。”眼镜男徐徐道，一股腐儒之气扑面而来。我和胖子被酸得牙根都痛，互相对视，忍俊不禁。
闷油瓶喝了一口张海客泡的普洱，颔首道：“先生请讲。”
我心说，小哥怎么也跟着文绉绉起来？张海客瞧出了，轻声道：“这位是张家的司礼先生，年岁比族长还大。”
靠，那不得200岁了？我和胖子顿时心生敬意，活古董啊，啧啧，不知道潘家园收不收。
那老先生取出一张洒金红纸铺在桌上，张海客又命人送进来笔墨，我一瞅，笔墨纸砚都是好货。胖子眼睛都看直了，凑上前去，拿起那砚台顶着光左看右看。
“按照老祖先的规矩，需得起草帖子，两家允许，然后起细帖子，序三代名讳。”老先生道。
闷油瓶突然对我说：“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名号。”
我露出一个“纳尼”的表情，胖子夸张地把嘴张成O型。这是要闹哪样？我上前一看，但见那老先生笔走龙蛇，洒金红纸上赫然两个大字：婚帖！
脑袋嗡的一下就荡开了，闷油瓶此前说的“给你名分”竟然是真的！他他他他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小子当真请了人来写婚书！我脸憋得通红，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胖子的手“啪”的一下打在我后背：“哎哟喂，天真，你丫梦想成真了嘿！”
我尴尬地咳嗽两下，正要出言怼胖子，却见闷油瓶冲我微微勾起了唇角。妈个鸡，笑那么浪！
老先生完全不受旁人影响，气定神闲在婚帖上写：
羣祥既集。二族**。敬兹新姻。六礼不愆。羔鴈总备。玉帛戋戋。君子将事。威仪孔闲。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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