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微松了环着霖止的手，朝后一坐，心跳得快，面上还忍着一片平静，“仙君请说。”
霖止问：“你是乾泱时，可有过家人？”
檀微想了想，“记不清了。”
霖止又问：“你可将秋儿与辉盏视作你的家人？”
檀微这回不想了，“自然。”
“若有一日｀你性命垂危，我拿以秋儿与辉盏性命来换你重生，你可愿意？”
檀微稍稍一愣，忽然懂了霖止要与他说的事，他将眼神狼狈的朝下移，耳根发了热，一时没说出话。
霖止又问：“檀微，你回答我。”
檀微嗓子发干，“我知错了……”
霖止说，“我并不是如今还在怨你，你总觉得你欠我良多，可我受罚是因我犯了错，与你无关，你亏欠最多的是朝棠挽卿，不是我。”
他从前厌恶檀微，一来因为误认檀微负他所托，将双剑奉与天帝，二来檀微牺牲双剑续他性命，他接受不能。
现下误会已解，檀微也得了惩罚，唯独未解决的，便是他心中跨不过去的坎。
“只是若以寻常说法来论，你我之间该有杀亲之仇。”霖止缓缓道。
檀微一震，笑了笑，明白霖止此话才是重点后，手不自觉的握紧，“……确是如此。”
霖止伸了手覆在檀微拳上，视线低垂，“泰恒劝我之时，我曾说你心肠狠毒，不敢再与你有何来往。”
此时檀微下意识缩了缩手，霖止却抓稳了檀微的手，不许他退缩。
檀微看着霖止，“你现在仍是觉得我心肠狠毒，对不对？”
霖止颔首。
檀微眼眶一酸，他总算明白了霖止这些日子为何总与他疏离，好似一人因善心捡回了一条毒蛇，虽有心圈养，可哪来的胆子与之亲近。
“我知你委屈，”霖止叹口气，“可我问你，若是日后再有万一，你仍会选择牺牲朝棠他们，对不对？”
檀微沉默不语，两人间气氛便瞬间胶着了起来。
这就是霖止担忧的事了，檀微知晓双剑对他而言多么重要，也知晓自己所为乃是大错，可他仍是会做。
檀微忽然反握住了霖止的手。
霖止抬眼看他，听檀微带了些怨气的语调说：“仙君故意诈我。”
“嗯？”
“仙君已是不死凤凰之身，本就不会有那样的万一。”
霖止微怔，“我不过是假……”
“若真出了万一，”檀微握紧了霖止的手，神情似哭非哭，“这回，我陪仙君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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