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室友泡了面之后就又消失了，但当天晚上沈行舟还是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早上几乎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门。
班长已经站在门口上快发完军训服了。看见沈行舟走进来，顺便就让他在仅剩的xl和最大号两件衣服里挑个合适点儿的尺码。沈行舟轻轻扫了眼，拿了那件大的。
然后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就听见班主任大丽姐在讲台上吼：“同学们现在就回去换衣服，有不合适的去教导处登记，二十分钟后操场集合。”
沈行舟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儿，把书包扔在桌上，又转身走了出去。
有个别怕麻烦胆子又大的男同学直接在走廊脱了衣服，惊得一群女生大呼小叫地做作乱喊。沈行舟瞥了眼离自己最近那个白胖小子一肚子的明晃晃的赘肉，突然觉得在这大夏天的还挺反胃。
他把迷彩服搭在肩上，抿嘴往宿舍走。
他还没这么开放。
回到寝室时原本锁好的门却是虚掩着的。他试探性地一脚踢开，就看见刚刚脱光了上衣的陆泽一身跟刚才那个白胖小子形成鲜明对比的紧致又轮廓有型的肌肉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
“我去？”沈行舟没忍住叫了声：“你怎么又在这儿？”
“你没学过语文？你不知道室友两字儿什么意思？”陆泽扬了扬眉毛。
沈行舟关了门，走到自己床前背对着他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说：“你昨晚不又走了吗？我就以为你不住了。”
“本来是不想住了的，我最开始以为自己能一个人霸占一间寝室呢。”
陆泽已经套好了衣服，翘着腿坐在床上看沈行舟换。这人是真的瘦，背部线条细白又流畅，肩胛骨船一样支棱着，脖子也长。但也不是干瘦，手臂的肌肉干脆紧致，撸铁不说日常锻炼肯定是有的。
难怪打架这么猛。
他啧了声，才又眯眼仰了下脑袋：“我本来很讨厌有人跟我住一间，但你之前跟我干了这么一架吧，我就还觉着你这人没那么糟心了。”
沈行舟把衣服粗暴地套在身上，侧过脸露出一点儿下垂的睫毛：“你有病？”
陆泽破天荒没开口怼回去，从裤兜里拿了跟棒棒糖叼在嘴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你有病？”沈行舟坚持不懈又重复了遍。
“你不觉得……”陆泽伸出手在空中对着他肩膀比划了下，歪头道：“这军训服对你来说，有那么一点儿大……吗？”
沈行舟垂头看了眼叉块开到锁骨的领口，陷入了沉默。
“你拿的什么码？”
“最大码。”
“就你那身板？”陆泽眉毛都快挑到天花板上去了：“穿这么大号，不兜得慌？”
“你那身板呢？”沈行舟懒得跟一个比自己还高的一个人在这儿讨论身板的问题，白了他迷彩服下隐隐显现的肌肉一眼：
“穿这么小号，不勒得慌？”
“我今儿去晚了，班里没号了。”陆泽耸了耸肩，把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嚼碎了。
“我也是。”沈行舟也耸了耸肩。
“去教导处换吗？”
“懒得。”沈行舟瞥了他一眼：“你要去？”
“我也懒得。”陆泽抖着腿把棒棒糖棍投篮似的扔进了对面的垃圾桶，才又转过头来看了看他：
“那要不咋俩换？”
“……”沈行舟犹豫了两秒钟，正想说都穿上了算了吧，就看见陆泽已经掀起了小半的衣服准备脱掉了。
“你妹的我什么时候答应换了？”他又被这人奇怪的脑回路惊了，声调都变得不平稳起来。
“得了吧。”陆泽靠在床栏上对他扬了扬下巴：“换了衣服咋俩都舒服，那为什么不换？而且……”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地：“你这人既然没在第一时间骂我，那说明其实你也不抗拒吧。”
沈行舟在听见第一句的时候本来还有点儿动摇，后来听见第二句又直接翻了个干脆的白眼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其实陆泽也没说错，沈行舟要是反感换衣服早就一句滚脱口而出了。但他这人就是拐得慌，觉得陆泽这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揍，想起昨天一出更是郁闷得要紧，于是当即就瞥了陆泽一眼：
“滚。”
……
“你……”
陆泽的说话声是被响得跟打雷似的敲门声打断的，他还没来得及问谁，就听见李岩洪亮得虎子似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泽哥，你好了没啊，该去操场了。”
“来了，你敲这么重赶着杀猪啊？”陆泽把刚刚掀起来的军训服随意往下拉了拉，有一角褶进去了刚好露出一截流畅精瘦的腰。他边倒退着往门走边抬眼对沈行舟顽劣地挑了挑眉，嘴里的六个字没怎么发声沈行舟也还是听懂了。
“中午多带点钱。”
“……”
走出宿舍楼沈行舟第一个感觉就是晒。太阳东升，周围两旁大片的土地被打染成大红大紫的一片。垂下的树叶像是吞吐的雪茄烟丝儿，尖儿都闪着火光，枯黄松鬈。
这么热的天还要搞什么军训，学校不怎么样名堂倒是很多。沈行舟撸了把额头上的汗，连翻白眼的心情都没有了，跟着人群浑浑噩噩往操场走。不过好在自家班主任那一身又白又嫩的肥肉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目的，因此他只稍稍往操场瞥了眼就看见了二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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