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停在站台前，苏莫寻目不斜视地上了车。
顾放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苏莫寻挑了个单人位坐下，坐下后就从包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开始听歌。尽管车上有那么多座位，顾放就站在苏莫寻身边，一手轻松抓住上头的栏杆，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座位的椅背，低头看她。
这个场景好熟悉，熟悉到顾放有点心悸。
高中时苏莫寻也有段时间坐在单人位，带着耳机，看着窗外，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的样子，他就站在她身边，同样的动作。可是现在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不能再想，不敢再想了。
苏莫寻的内心那是相当平静。她没觉得生气，因为没必要，她从来不觉得顾放需要对她负责。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有一种宿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现在依然感到不适。但与此同时她也觉得解脱了。
她答应顾放时目的不单纯，直白点说，她一点都不喜欢他，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有轻微的罪恶感。他但凡对她稍微差一点她都不会这么内疚。
她承认，她的道德感让她没办法做一个大恶之人。
知道那件事之后，她想，她终于有理由说服自己结束这段关系。如果说开始是她的错，那么结束就是他的责任。
她可以接受没有感情的陪伴，却无法容忍腐朽变质的关系。她想，她对于出轨这件事怕是要留下终生的阴影了。
她构想过无数种她和顾放结束的原因和场景，唯独没有把这一条考虑进去。按道理说不应该，因为他是小三的儿子，可她就是没想到。
她说，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仿佛她早就料到。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点，一点点，都没往那方面想过。
是信任吗？苏莫寻觉得不是，这只是被习惯蒙蔽了。人总是有些惰性，当别人给你营造出极度安全的环境的时候，你就觉得自己会永远安全，不愿去考虑危险的可能性。而这恰恰是最危险的。
收到视频的时候，她好像一瞬间被凉水浇清醒了。不是愤怒，也并没有想过质问，而是觉得不可能。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顾放放松了警惕，她居然偶尔会去想要满足他那么一点点愿望，大概是因为他的要求永远那么简单，她觉得他很可笑。
发热的头脑清醒后，苏莫寻思考了一下最近的心态，居然和一开始有了很多的不同。不应该。
所以她去妈妈的墓园在墓碑前坐了一下午，她看着那个笑靥如花的美丽女人，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她觉得脸上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竟然全是泪水。
她怎么会哭呢？
对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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